我没有参与审讯，我没法参与。
我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
屏幕里，苏月坐在审讯椅上。
她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对于同事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回答得很快。
“姓名？”
“苏月。”
“职业？”
她顿了一下。
“无业，兼职……陪酒。”
“和龙哥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
“收过他多少钱？”
“记不清了，很多。”
她对一切，都“供认不讳”。
没有挣扎，没有辩解。
仿佛，她早就演练过无数遍。
每一句回答，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我看着屏幕里的那个女人。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第四章：深渊中的信号
一份口供笔录，放在了我面前。
白纸黑字。
上面记录着苏月承认的一切。
旁边，是一份移交申请。
只要我签个字，她就会被移交到看守所。
然后，提起公诉，判刑。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信条，我引以为傲的婚姻。
都会随着我这一笔，彻底画上句号。
我拿起笔。
手抖得厉害。
同事们都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
我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体谅。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我自己的呼吸声。
沉重得，像一台破旧的风箱。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监控屏幕。
苏月还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就在我准备落笔的那一瞬间。
我的大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一个连苏月都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是这些年办案太多，我的眼睛，能捕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微表情。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微表情洞察】。
此刻，这个能力，被动触发了。
在我的视野里，苏月脸部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被无限放大。
我看到了。
她的嘴角，虽然紧紧抿着，但肌肉却在以每秒超过十五次的频率，不自主地颤动。
这不是认命。
这是极度恐惧下的生理反应。
她的眼睑，在三秒钟内，快速眨动了七次。
瞳孔，在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微微放大。
这不是堕落后的麻木。
这是身处绝境时，拼命压抑着求救本能的挣扎！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有问题！
她不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
我的视线，疯狂地在屏幕上搜索。
然后，我看到了。
她的手。
她那只被铐在椅子扶手上的手。
在桌子的遮挡下，在监控的死角里。
她的食指，正以一种极其轻微，但极有规律的频率，敲击着桌面。
一下。
两下。
三下。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信号。
还是在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一起看一部谍战片，学来的。
三下短促的敲击。
意思是——
“我有危险，相信我，不要信我说的任何话！”
我的血，瞬间冲上了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