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ICU的白色灯光晃得我眼睛疼。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我那个好哥哥姜瑞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姜澈!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三十亿是什么概念?那是公司流动资金的三分之一!」
姜瑞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他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我身后的继母柳婉晴,正扶着墙壁,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天塌下来的人是她。
「阿澈,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你爸爸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有心情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角。
「家?我什么时候有过家?」
我的话让姜瑞的怒火更盛,他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手腕在半空中被拦下。
拦住他的是顾家的律师,张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将我护在身后。
「姜先生,请冷静。在拍卖会开始前,姜澈小姐已经将她名下所有股份抵押给了我们顾总,现在,她是顾总的贵客。」
姜瑞愣住了,柳婉晴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我笑了。
「哥哥,别这么激动。爸爸不是还没死吗?」
我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我血缘上的父亲,姜振远。
他的心电图还在跳动,虽然微弱。
真可惜。
「你……你这个孽种!你巴不得你爸死是不是!」柳婉晴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指着我的鼻子尖叫。
我回头,目光冷冽地扫过她保养得宜的脸。
「柳阿姨,说话要讲证据。现在最该担心的人,难道不是你和你这个……」我顿了顿,视线落在姜瑞身上,意味深长,「……『宝贝儿子』吗?」
姜振远一倒,姜氏集团群龙无首。
这母子俩不想着怎么稳住公司,却第一时间跑来对我兴师问罪。
真是愚蠢得可笑。
就在这时,姜振远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突发性脑干出血,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今晚了。」
柳婉晴腿一软,瘫倒在地。
姜瑞也白了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却在心里默默倒数。
十,九,八……
当医生宣布姜振远脑死亡,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时,我嘴角的弧度再也压抑不住。
爸爸,恭喜你,得偿所愿。
你用那份协议羞辱了我妈一辈子,现在,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2.
姜振远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
第二天一早,姜家的私人律师陈伯就带着一份文件,出现在了病房外。
柳婉晴和姜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围了上去。
「陈律师,你来得正好!振远他……他之前立的遗嘱呢?」柳婉晴急切地问。
姜瑞也挺直了腰板,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傲慢:「我爸早就说过,公司以后都是我的。姜澈这个扫把星,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陈伯推了推金丝眼镜,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打开了公文包。
他拿出的,不是什么遗嘱,而是一份已经微微泛黄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