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绞痛变本加厉地翻涌上来，让她一阵眩晕。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现场导演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切断了直播信号。
屏幕骤然一黑。
世界，安静了。
却也彻底，天翻地覆了。
直播间内，灯光依旧惨白刺眼，却照出一片死寂的兵荒马乱。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探究和一丝隐秘的兴奋。主持人强作镇定，试图打圆场：“呃……那个……可能是家人的玩笑备注，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但这苍白无力的解释，瞬间被淹没在直播间外隐约传来的、整个楼层似乎都被惊动的骚动声中。
叶南舒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耳鸣声盖过了一切。她死死攥着那部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胃部的抽痛越来越剧烈，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助理小跑着冲进来，脸色比她还难看，手里抓着她的外套和包，声音发颤：“南舒姐……快，我们先离开这里！”
叶南舒几乎是凭借本能被助理搀扶着站起来，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低着头，被半扶半架着，踉跄地朝后台出口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
外面的走廊似乎比平时长了无数倍，隐约能听到其他直播间里传来的惊呼，显然消息已经光速蔓延开了。各种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同情的、看戏的——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终于，几乎是逃也似的，她被推进了专属的休息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世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手机从无力松开的手中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完了。
事业，前途，还有那段她小心翼翼维护了三年、见不得光的婚姻……全都完了。
顾琛……
想到这个名字，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会怎么想？他那样冷淡又注重声誉的人，恐怕只会觉得她是天大的麻烦吧？
隐婚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任何一方导致关系曝光，承担全部责任。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
就在这时——
滚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只有震动，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执着的“嗡嗡”声。
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那两个刺眼的字——
【老公】
叶南舒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眼，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接。
他打来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是来下达最后通牒的吗？
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屏幕暗下去不到三秒，再次顽固地亮起。
还是他。
大有一种她不接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叶南舒的心脏被那持续不断的震动声搅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接听的绿色按钮和挂断的红色按钮仿佛成了生死抉择。
最终，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将手机缓缓贴到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