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深陷冷宫的母亲沈锦书,齐容修眼波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痛楚,随即又被深重的警惕覆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家平安。齐容衡、孟月瑶付出代价!”林镜辞回答得斩钉截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凛冽恨意,“待殿下君临天下之日,便是我了结恩怨之时。殿下若愿信此约,我们此刻便可定盟。若是不信,”她站直身体,作势欲走,“我转身离去,今日祈福,与殿下从未相见。”
禅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齐容修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在她脸上来回审视,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只有一片明澈的坦荡与山岳般的坚定。
许久,紧绷的气氛稍稍松缓。齐容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何证明,你值得本王相信?”
林镜辞唇角终于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陛下身边的刘嬷嬷,原是皇后娘娘入宫时的陪嫁侍女,对娘娘忠心不二。只因亲人被皇贵妃攥在掌中,故而对当年皇贵妃中毒嫁祸娘娘一事只能缄默。此事,殿下可知?”
她略作停顿,见齐容修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继续说道:“三日后是陛下的生辰,陛下会去太庙祭祖,回来后心情多半会有些感慨。届时,刘姑姑会伺机递上娘娘亲笔书——言思念陛下昔日所赠‘寒梅图’,盼恩准悬于冷宫,稍慰相思”
“‘寒梅图’?”齐容修眉头紧蹙,“一幅旧画,真能救我母后于困厄?”
“寒梅图’是陛下当年未登基时亲手画给皇后娘娘的,对陛下而言意义非凡。”林镜辞解释道,“皇后娘娘不提复位,不提冤屈,只提旧物,既不会触怒陛下,又能勾起陛下的旧情。刘嬷嬷的家人,我自会让人暗中安排好,她会全力相助的。”
齐容修眼底的惊讶再也无法掩藏。她竟连如此具体的时机把握、对父皇心理的精准揣度、以及扫除刘嬷嬷后顾之忧的周密安排都计算在内!这份心机和手段,远超他的预估。
齐容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林镜辞竟然连刘嬷嬷的后顾之忧都考虑到了。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若此事能成,我们的盟约就正式生效。”
“一言为定。”
会面很快结束,禅房内,清冷的空气中,无形的结盟尘埃落定。
三日后,皇帝生辰。
果然如林镜辞所说,皇帝祭祖归来后,看着宫中的摆设,神色有些落寞。就在这时,刘嬷嬷借着送汤药的机会,小心翼翼地递上了皇后的书信。
皇帝拆开信,仅提“寒梅图”。他想起当年与沈锦书初遇时的情景,心中涌起一阵愧疚。沉思片刻后,他对太监总管说:“去把朕书房里的‘寒梅图’取来,送到长乐宫偏殿。再传旨,给沈氏加派两个宫女伺候,每日的膳食按规格供应。”
“奴才遵旨!”
消息传到齐容修耳中时,他正在“傻乎乎”地在御花园的孔雀喂食。听到赵野在他耳边低语,他喂孔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痴傻的笑容,可眼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