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道无上法门,如同最狂暴的雷霆,硬生生劈入孙悟空的生命本源,将他原有的轨迹砸得粉碎,推向一条前所未有的、充满荆棘与硝烟的道路。

孙悟空僵直在地,周身道韵轰鸣,金光乱窜,气息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攀升,体内仿佛有宇宙在开辟,星河在崩灭。痛苦与明悟交织在他脸上,时而狰狞,时而平静。

菩提老祖收回手,宽大的袖袍垂下,掩去了指尖微微的颤抖。灌输这等逆天法门,即便以他此刻的修为,也耗损不小。但他眼神沉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脱胎换骨的一幕。

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一棵不一样的、注定要捅破这天的大树,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数年,三星洞天依旧是那般云遮雾绕,清静祥和。晨钟暮鼓,讲经说法,似乎与以往并无不同。

但暗地里,风暴在酝酿。

他倾囊相授,不再是原定剧本里那些留了后手、似是而非的法门,而是真正压箱底的通天手段。筋斗云、七十二变、法天象地…尽数传授,且在其基础上,以超越这个世界的见识和菩提的修为底蕴,不断修正、强化。

他不再提及什么“炫耀”“惹祸”的警告,反而在孙悟空熟练神通后,看似随意地点拨。

“筋斗云快是快了,却少了几分变化,若遇先天灵宝禁锢虚空,该如何?思虑须得更深一层,空间并非唯一尺度,有时遁入光阴缝隙,或可破局。”

“七十二变妙演万法,然则变化之道,重在神髓而非皮囊,你若变棵松树,需得有松树的魂,有它历经风霜的年轮,有它汲取地气的根须,而非空壳。否则,遇上真君神眼,如何躲过?需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总有那一线遁去之机,你要抓住的,便是那一线。”

“法力无边,更需心智无双。徒儿,你可知何为算计?何为人心鬼蜮?那比最凶恶的妖魔还要险恶万分。”

他开始将一些东西,潜移默化地植入孙悟空的心底。

于月下对酌时,他讲封神旧事,讲那些榜上有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真灵受困、身不由己的傀儡神,他们的无奈与悲愤;于云海漫步时,他谈天庭秩序,谈那看似光鲜、琼楼玉宇、实则等级森严、腐朽僵化的体系,谈那些尸位素餐、只知争权夺利的神仙;于观星台上,他论西天极乐,论那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背后,同样有着香火算计、地盘争夺与欲望纠葛的菩萨佛陀。

孙悟空的眼神,渐渐变了。那双原本只映着自由与畅快的火眼金睛里,开始多出沉思、警惕,以及一丝被精心培育出的、对既定秩序的怀疑与桀骜。他提问更多,问题也更尖锐,常常直指那些宏大叙事背后的残酷本质。

菩提老祖总是淡然解答,引他思考,却从不给标准答案。答案,需要他自己去看,去经历,去判断。

时机渐至。

这一日,孙悟空于洞府前的演武场上舞动金箍棒。棒风撕裂云海,搅动星辰,万千棒影时而合一,时而化万,引动地水火风,神通收放自如,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