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吓了一跳,连忙唤人:「快去请郎中!快!」
郎中来得很快,诊脉的时间格外长。老郎中捋着胡须,面色凝重地换了两次手,最终在顾云舟焦灼的目光中,起身拱手:
「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胎象极不稳,似是受过巨大冲击,且母体孱弱,忧思过甚。若不好生将养,只怕……」
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
有喜了?
在我心死之后,在我决意离开之后?
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我,让我一时不知该悲该笑。
顾云舟却是真的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懊悔交织在他脸上。他猛地跪倒在我床前,紧紧握住我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青禾……青禾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是我们的孩子!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走,别离开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用余生补偿你,补偿孩子,好不好?」
他眼眶通红,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他成了最牢固的锁链,将我与他,与这座令我窒息的府邸,紧紧捆缚。
我的手轻轻覆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承载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良久,我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比划道:「我累了,想休息。」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顾云舟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恩赐,连忙起身,替我掖好被角,声音轻柔得近乎谄媚:「好,好,你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需要什么就叫我。」
他退了出去,脚步声都透着小心翼翼。
房间里安静下来。我侧过身,将脸埋入柔软的锦被中,却只觉得冰冷彻骨。
孩子……
我该怎么办?
7 暗流涌动与暂离风波
因着这个孩子,我暂时留在了尚书府。
顾云舟几乎将整颗心都掏了出来。汤药补品流水般送来,他事事亲力亲亲为,夜里甚至打地铺守在外间,生怕我有半点不适。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规划,取什么名字,请哪位先生,眉眼间是初为人父的笨拙喜悦。
若在从前,我大概会幸福得晕过去。
可如今,我只觉得讽刺。他的好,是因为我,还是只是因为肚里这个流着他血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