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女儿塞进逃生舱,她却说恨我
全球灾变的最后时刻,我咬牙将唯一逃生舱名额给了女儿。 十年浴血奋战,我从蝼蚁成长为联邦最高统帅,终于打通被湮灭的旧地球通道。 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她牵着敌人的手,冷眼如刀: “当年那个舱,我让给了邻居家弟弟。” “而现在,我是来为他征服这片星域的。”
酸蚀性的雨砸在扭曲金属和硬化污泥上,发出永无止境的呲呲声响。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连最后一点对阳光的记忆都快要被这绝望的色调吞噬。废墟之城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那是辐射、腐烂物和更深重、更令人作呕的——希望彻底泯灭后的味道。
临时指挥所设在半截倾塌的星际飞船残骸里,金属墙壁上凝结着深色的锈迹和早已干涸的、无法辨认原色的液体污渍。外面,能量护盾在酸雨冲击下泛起一圈圈涟漪,嗡鸣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喘。
“将军,‘门’稳定了!旧地球通道,打通了!”
副官的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劈裂,带着破音,撞在冰冷的金属内壁上,反复回荡。
巨大的全息星域图前,林恩缓缓转过身。
军靴踩过碎砾,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身笔挺的联邦最高统帅制服,深黑底色,暗银纹路,肩章上的星辰标志代表着这片星域至高无上的权柄。但这一切荣耀的象征,裹住的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颗早已千疮百孔、仅靠一丝微光维系的心脏。
十年。
距离那场撕裂银河的“大湮灭”爆发,整整十年。
距离那个他将哭喊着的女儿艾拉,强行塞进唯一那个破旧逃生舱,亲手发射向理论上安全的、联邦最早建立的阿尔法殖民星的方向,整整十年。
舱门闭合前,艾拉那双盈满惊恐、泪水和最终碎裂成绝望恨意的眼睛,是啃噬了他三千多个日夜的毒火。
通道光幕在主控台上剧烈波动,扭曲的光线映照着林恩的脸。那张曾经或许温和的脸,如今被战火、责任和无休止的思念刻满了冷硬的线条,下颌绷紧如岩石,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睛,在听到消息的刹那,掠过一丝几乎不敢浮现的、剧烈震颤的光。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爬过尸山血海,从最底层的炮灰挣扎求生,一次次在濒死边缘嚎叫着爬回来,将恐惧、仁慈、软弱一点点剥离碾碎,用敌人的骸骨和同伴的鲜血铺就晋升之路。他掌控联邦舰队,推动科技跃迁,偏执地投入无尽资源,就为了这一刻——打通这条被判定为“湮灭”、“不可逆”的归家之路。
去找她。
去告诉他的艾拉,爸爸来了。爸爸没死。爸爸来接你回家。
“能量读数稳定在阈值内!时空曲率正常!”技术官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指挥所内所有人员,无论军衔高低,全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扇旋转的光之门上。他们都知道统帅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都知道那个深埋在他心底、支撑他成为传奇的唯一支柱是什么。
林恩抬步,走向光门。军靴踏地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十年的时光上,沉重得几乎要压裂地面。
副官下意识想阻拦:“统帅,首通通道可能存在未知风险,请让先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