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似乎觉得他的沉默很有趣，嘴角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绝非笑容。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却带着更甚的残忍。
“当年你拼命塞给我的那个逃生舱名额……”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要确保每个字都能获得最大的杀伤效果，然后，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她身旁那个一直用敌意目光锁定林恩的年轻男子。
“我让给他了。”
轰——！
世界在林恩的脑海里彻底崩塌。无声的巨响震碎了他所有的认知和感觉。指挥所里的欢呼，十年的血与火，所有的坚持与信念，在这一句话面前，脆薄得像一张纸，被轻易撕扯得粉碎。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统帅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瞬间掏空了所有支撑、濒临崩溃的男人。
“……什么？”他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艾拉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里面翻滚起某种深刻的、积累了十年的冰冷恨意。
“我说，我让给邻居家那个父母最早死在灾变里的弟弟了。”她清晰地重复，每个字都淬着寒冰，“就是他，秦锐。”
她的手指，明确地指向身边的年轻男子。
秦锐迎着林恩彻底空白、震颤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胜利者的弧度。他伸出手，握住了艾拉的手。十指紧扣。
那交握的手，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林恩最后的视网膜。
艾拉任由他握着，目光重新回到林恩脸上，那里面不再有丝毫波动，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和一种宣布判决般的漠然。
“而现在，”
她的声音扬起，清晰地回荡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上，带着一种林恩完全陌生的、磅礴而冷酷的威压。
“我是来为他，征服这片星域的。”
风卷起地面的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恩僵立在故乡的废墟之上，面对着他跨越星河、浴血十年才终于找到的“女儿”，和他甚至无法理解的、名为“征服”的宣战。
他胸膛里那颗支撑了他十年、名为“找到艾拉”的心脏，在这一刻，被那句话碾磨成了再也无法拼凑的粉末。
冰冷的绝望，比旧地球的辐射尘更刺骨，无声无息地，彻底淹没了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那双曾指挥千军万马、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碎裂的空洞。
艾拉——不，这个占据着他女儿身躯的、冰冷的征服者——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模样，眼中最后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情绪”的东西也消散了。
她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脚下焦土的一部分，一块无用的绊脚石。
她微微侧头，对身边的秦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