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个娇生惯养的岳家小姐,在这个血色黎明,彻底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为复仇而生的魂灵。
她脱下沾满血污和泥垢的外衣,换上从暗卫尸体上找到的粗布男装,将长发用布带束起,最后看了一眼那间承载了所有痛苦的草屋,转身走进了密林深处。
前路茫茫,布满荆棘。但她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刘方舟,等着我。
我会回来的。
用你的命,来祭奠我死去的亲人。
第六章 隐姓埋名,暗夜蛰伏
山林雨夜,岳月发着高烧蜷缩在山神庙角落,意识模糊间,一件带着草木清香的外衣落在她身上。她费力睁眼,看到一个青衫男子正将一块烤热的干粮递过来,眉眼干净,气质沉静。
“姑娘,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男子声音平和,没有多余的探问。
岳月紧绷着神经,没接。男子也不勉强,将干粮和一小袋伤药放在她身边,转身到庙外劈柴生火,火光映着他沉默的侧脸,倒不像恶人。
高烧退去后,岳月看着身边的药和干粮,终是默默收下。待她清晨离开时,男子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堆还未燃尽的炭火。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将这份短暂的善意埋在心底——在这冰冷的复仇路上,这是她唯一能允许自己记住的“温暖”,却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天亮时,她悄悄潜回草屋附近,只看到一片狼藉。母亲和张伯、暗卫的尸体被随意扔在角落,而姐姐岳瑶……她甚至不敢细看那片被践踏的土地。她用双手刨土,将亲人的遗骸草草掩埋,没有墓碑,只有三个小小的土堆,在风中瑟缩。
“娘,姐姐,张伯……等我。”她对着土堆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会回来的,带着仇人的血,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她脱下那身沾满污渍和血泪的衣服,换上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粗布男装,剪短了长发,用污泥抹脏了脸,彻底掩去了岳家小姐的痕迹。她不再是岳月,从今天起,她是“阿越”,一个在底层挣扎求生的孤女。
凭借着岳家培养出的敏锐和现代人的警惕,她一路向南,避开官道,专走偏僻小路。饿了就挖野菜、摘野果,遇到城镇就去打零工,洗碗、挑水、搬运货物,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她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在最卑微的姿态里,积蓄力量。
三个月后,她抵达了江南的临安城。这里远离京城,商贾云集,鱼龙混杂,最适合隐藏,也最适合重新开始。
她用打零工攒下的几个铜板,租了个废弃的猪圈,打扫干净后,勉强作为容身之所。白天,她去码头扛活,晚上,就借着月光,回想岳家的生意经,回想现代的商业模式,在地上写写画画。
机会很快来了。临安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老板要招一个管账的伙计,要求识字、心细。岳月抓住机会,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性和精准的计算能力,在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老板姓苏,是个精明的中年妇人,起初对这个沉默寡言、浑身透着一股狠劲的“少年”并不在意,直到几次账目核对,岳月不仅算得分毫不差,还指出了几个被伙计偷偷做了手脚的漏洞,苏老板才真正高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