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 看着那个小小的黑点越来越近,逐渐变得清晰,能看清他军绿色的棉袄,能看清他扛在肩上的米袋和拎在手里的油壶。 他的步伐很稳,但每一步都陷入很深的雪中,再费力地拔出来,留下身后那一长串孤独而漫长的足迹。
那串脚印,像是一条无形的线,从山下的巡山站,穿透茫茫雪原,精准地连接到这间孤零零的木屋,连接到她这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攫住了林微的心脏。 不是简单的感激。 那情绪更复杂,带着震撼,带着一种细微的疼痛,还有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柔软。
他明明那么年轻,甚至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独自承担着这样的辛苦,行走在这片严酷而壮美的天地间,履行着他的职责,甚至……照顾着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她看着他终于走到木屋门前,放下肩上的重物,呵着白气,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年轻的脸庞被冻得通红,却没有丝毫怨怼的神情。
林微忽然不敢去开门迎接他。 她只是站在窗后,静静地看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装满了,沉甸甸的,又暖又涨。 那串深深的脚印,不仅仅印在雪地上,仿佛也印在了她的心上。
七、第二颗红薯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陈野总是会在清晨踏雪而来,送来必要的物资,检查炉火,有时会带来一些山下的消息——路还在抢通,信号塔被雪压坏了正在修,巡山队的其他人去了更远的区域排查。 他的话依然不多,但面对林微时,最初的那份羞涩和局促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自然的熟稔。
而林微,也渐渐适应了这间简陋木屋里的生活。 她开始整理这些天冒着风险拍摄的照片,虽然没能拍到雪豹,但一些雪景和偶尔闯入镜头的小动物,也别有韵味。她坐在炉火边,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专注地筛选着存储卡里的图像。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陈野摸清了她的这个习惯。 每天下午,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摄影世界里时,他总会悄无声息地忙碌完屋里的琐事,然后恰到好处地在炉边烤上一个红薯。 当那熟悉的甜香开始弥漫,当她刚好感到一丝疲惫和饥饿时,一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就会被轻轻放在她手边的桌角。
“今天这个,”他会用那种带着些许地方口音的、清亮的嗓音说,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讨好,“我挑的,看起来就特别甜。” 然后,他不等她回应,就会迅速退开,或是假装去整理柴火,或是拿起工具检查门窗,眼神却会不经意地瞟过来,观察她的反应。
林微放下相机,拿起那个烫手的红薯。 红薯的外皮通常不会像第一个那样焦黑,他显然掌握了更好的火候,外表金黄微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指尖触碰到红薯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