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
“所有……资金往来。”
“……灰色地带，对，一个都不要放过。”
她的语调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但那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却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那种口吻，就像一个将军在部署一场必须胜利的战役。
我不敢靠近，只能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禁地的外人。
大约半小时后，书房门开了。
林薇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下家居服，穿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装。
脸上化了淡妆，遮盖了所有的疲惫和情绪，只留下一丝不容侵犯的冷峻。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需要出去一趟，你照顾好孩子。”
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有解释要去哪里，没有提及那份亲子鉴定，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对我这个丈夫的歉意。
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我只是一个需要听从她指令的下属。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在这个家里，我好像成了一个局外人，一枚被她随意摆布的棋子。
我踉跄地走到孩子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四岁的儿子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这张我亲吻了无数次的脸，这张我曾以为集合了我和林薇所有优点的脸，此刻却像一把刀，在我心里反复切割。
他是无辜的。
可这份无辜，却建立在我巨大的屈辱和痛苦之上。
我拿出手机，尝试拨打林薇的电话。
无人接听。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她发来的短信。
内容简单到冷酷。
“按我说的做，别问。”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我能问什么？又能做什么？
一种被彻底架空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网上搜索“陈浩”这个名字，加上一些我能想到的关键词。
很快，一些信息浮出水面。
陈浩，三十六岁，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老板，公司不大，但业务范围很广，似乎与一些灰色地带有所牵连。
网络上能查到的信息不多，但从一些零碎的商业新闻和论坛八卦里，我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一个精明、油滑，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商人。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成了我儿子的生父，成了我婚姻的摧毁者。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直到凌晨三点，我才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林薇回来了。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高级酒廊里才会有的酒气，眼神里写满了疲惫，但那份锐利却不减反增。
她没有看我，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
玻璃杯被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终于转过身，看向一直坐在黑暗中的我，平静地开口。
“陈浩的底细，我都知道了。”
“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她没有详细说明那个弱点是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