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粘稠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臭味不断钻入鼻腔,沉重地抬起眼皮,面前是一堵灰白色的石墙,随着脑里的记忆复苏,我心中的愤懑也不断堆叠。
朝夕相处一年的男朋友,居然是个杀人犯!
而他接近我的目的,则是因为我八字至阳,符合他们炼成人油灯的条件。
他利用一年里我对他的信任,把我哄进哀牢山内,在火把节的前一天,将我炼成人油灯,准备用于祭祀。
“引魂幡、血竭、曼陀罗子...”
面前的伊玛背对着我,正蹲在地上清点材料。
我小心地挪动身躯,回忆着上一世他的行为。
石墙边不远处有他放置的一把小刀,我需要拿到它。
“欻!”
正当我盯着小刀思考如何拿到它时,它突然移动,朝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一愣,正想避开,却见它堪堪停在我眼前,接着缓慢落地,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
!!
我看到了飘在祭坛四周的魂魄!
上一世,我被炼成人油灯后,也和他们一样,魂魄被束缚在了祭坛四周的人油灯里。
也是那时,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她生前是这个寨子里的苏尼---哀牢山彝族最具天赋的巫师。
然,也正是因为她苏尼的身份,使她窥见了毕摩(祭司)一族跨越了整整两代人的诡计。
他们要求她同流合污,遭到拒绝后,他们便污蔑她与外族通婚,使她含冤致死,而我的养母被她临终托孤,离开了寨子,我才得以存活。
此时,母亲的魂魄已逐渐透明,与旁边灰绿色魂魄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似乎知道到我能看到她,十分虚弱地看着我。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母亲耗尽所有的力量,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背过身,用手摸索着小刀,终于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挑断,得以自由。
正当我坐起来想要将脚上的绳子一并挑断时,伊玛忽然转身。
四目相对。
我果断往身后一翻,伊玛也扑到了我先前的位置。
顺手将绳子挑断,伊玛继续朝我冲了过来。
愚蠢。
因为寨子里的事情,母亲从我6岁起便将我送到泰拳馆练拳。
上一世要不是我对他毫无防备,也不至于喝下他加了安眠药的水,导致被他炼成人油灯。
战斗很快结束。
位置对调,不堪一击的伊玛被我捆了起来,而我蹲在他先前的位置,继续清点着材料。
看着我将材料分类摆好,伊玛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认识这些...”
我拿着刀转过身,石墙边的火把忽明忽暗。
“伊玛。”
“20年前,毕摩陷害寨里苏尼,你可还有印象?”
“你是!”
伊玛渐渐睁大眼睛,声音略微颤抖。
“你是那个苏尼?!”
......
我之前到底是为什么会看上他?!
不再说话,时间也快到了。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向倾泻而下的月光,似乎读懂了我此刻的意图。
“你,你别乱来啊!”
伊玛蠕动着身躯,艰难地向后退。
我轻刮刀刃,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你说,我把你炼成人油灯怎么样?”
后背抵到了石墙,伊玛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