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离婚协议，就那么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纸张的白，刺得我眼睛疼。
“苏矜，签了吧。”
陆一辰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冷漠。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他的白衬衫上，带着一丝不属于我的、陌生的香水味。
是夏冉冉的味道。
她回来了。
所以，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该被扫地出门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冉冉她……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他避开我的眼神。
哦，她身体不好。
那我呢？
我肚子里，还怀着他五个月大的孩子啊。
“陆一辰，”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求婚的？”
他说，苏矜，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他说，苏矜，我们生个孩子吧，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说。”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从沙发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什么都不要。”
我走到他面前，拿起那份协议，和他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我只希望你，”我看着他的眼睛，“陆一辰，你今天做的决定，以后，千万别后悔。”
说完，我签下了我的名字。
苏矜。
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刻在我自己的心上。
2
我拖着行李箱，从那个我和陆一辰亲手布置的家里，走了出来。
净身出户。
这是他和他那个“纯洁善良”的白月光，对我最后的仁慈。
我站在路边，看着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第一次，感到了无家可归。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宝宝，对不起。
妈妈，可能，没有能力，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了。
我挂了妇产科的号，坐在冰冷的走廊里，等着被宣判死刑。
周围，都是幸福的准妈妈，在家人的陪伴下，讨论着孩子的未来。
而我，孤身一人。
“苏矜。”
护士叫了我的名字。
我走进诊室，医生看着我的孕周，皱了皱眉。
“五个月了，月份有点大，有风险。”
“我知道。”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家属呢？让他来签个字吧。”
家属。
我哪还有什么家属。
“我自己签。”
我拿着那张手术同意书，手抖得厉害。
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凌乱的痕迹。
就在我准备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诊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
一张英俊的脸，冷若冰霜，眼神，锐利如鹰。
空气，仿佛都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凝固了。
我认识他。
傅慎言。
陆一辰的小叔叔，傅家的真正掌权人。
一个，我只在傅家家宴上，遥遥见过几次的，传说中的人物。
他怎么会在这里？
3
傅慎言的目光，落在了我手里的手术同意书上。
然后，又移到了我隆起的小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