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塔踏着八点的尾巴回了宿舍,贵族雌虫向来懂得享受,西索塔更甚,他在学院不仅有单独的厨师和餐厅,更有着一栋和雄虫差不多的别墅。
别墅的门被主虫推开,家务机器虫跑来接西索塔的书包,机器臂伸了半天也没接到。
“主虫?”小机器虫疑惑的发问。
西索塔脸颊绯红,抬手试探着碰了碰脖颈后的虫纹,入手滚烫。
“去拿抑制剂。”
小机器虫立刻取来针剂。
西索塔脱掉制服的外套,随意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衣摆从皮带中抽出来敞开,快速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将针头对准虫纹,刺破了肌肤,缓缓将里面的药液推进去。
注射完毕后,他扶着镜子急促的喘息了一小会,双眼被泪光迷糊,迷离了视线,白色的衬衫欲挂不挂的掉到了臂弯,露出大片白皙流畅的线条,精瘦却不羸弱,带着高强度锻炼后独有的爆发力,后颈发着光的暗紫色虫纹在灯光的照耀下,勾魂摄魄。
西索塔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带着银白色的发丝一起晃动,显然对镜子里的雌虫陌生的很。
发情期,除了疏就是堵,这是雌虫躲不过的宿命。
他默默等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退去,又给自己注射了两支抑制剂,缓过来后,立马擦掉了眼尾的生理性泪水,脱掉衣服扔到沙发上,走进了浴室。
泡在水里,西索塔才彻底能排除那种感觉。
雌虫的发情期会随着时间和次数的推移,越来越猛烈,他不可能一生都依靠抑制剂。
况且皇室也不可能允许他不结婚。
因此,挑选一只雄虫是必然的。
西索塔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柒言靠近他的模样,雄虫似乎没意识到那个距离有多不合适,或许也没意识到他自然而然的动作,甚至没意识到他眼里不只有调笑和玩味。
西索塔默认了他的靠近……
换作别的雄虫一拳就砸上去了。
没被砸的幸运儿此时正靠在电梯旁,听着一楼大门处传来的痛呼,思考着要不要进去。
小念着急的蹦出来,在他肩上踩:“这是加兰,快,你快去看看他。”
看在小念的份上,柒言勉为其难的敲了敲门。
里面过了很久才跑来开门,周启一看见柒言就感觉更不好受了,斥道:“你来干什么?”
他们当上下楼这么久了,也没见柒言跑来,今天脑子进水了?
柒言目睹着小念从自己身上离开,凭空悬浮在了周启面前,猫爪点在他的眉心,无形的能量在涌动。
见周启痛苦的蜷缩在地,痛呼阵阵,柒言瞬间关上门,墨绿色的眼眸染上白色,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笼罩在了别墅外,隔绝了一切声响,将这片空间独立了出来。
柒言蹲下身,托着下巴注视着满地打滚的虫,好心道:“需要我帮忙吗?”
帮倒忙的那种。
周启哼哧哼哧喘着气,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嘴里憋着一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没说出口,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小念用爪子打了他一下:“坏蛋,让你欺负我的崽。”
“他怎么会这样?”柒言戳了戳一动不动的虫。
小念理所当然道:“因为加兰的灵魂在苏醒了啊。”
它话音刚落,地上原本晕过去的虫唰的一下直起身子,蜂蜜一样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金黄色的薄膜,透着一种随时可被戳破的破碎感。
加兰一苏醒,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眼眶立刻红了,他来不及问柒言到底想做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腕,恳求道:“我需要飞行器,帮帮我,借我飞行器。”
他能预感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在那个怪物察觉之前做好他想做的事。
小念眼巴巴的看向柒言,一双紫色的猫瞳凭空让柒言想起了某只虫。
他大方的从口袋里掏出控制枢纽,扔给了加兰,同时撤掉了空间屏障。
加兰扶着地板,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走了几步后,他开始跑了起来,夺门而出,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这样能持续多久?”柒言询问一旁的小念。
小念舔着爪子道:“周启的灵魂和你一样,经历了穿越时空,携带着异世的法则,他抵抗不了多久的,最多一晚。”
柒言:“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小念:“除了世界线重置,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柒言:“比如?”
小念丧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正在想呢。”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帝都,军部的虫基本该回家的都已回家,走廊寂静的可怕。
直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静。
阿利亚处理好明天的预备工作,正准备去休息室睡觉,办公室的门就被猛的推开了。
他刚站起身来不及说话,整个身子就被三步并两步跑过来的雄虫抱了满怀。
阿利亚轻轻推了推他,语气清冷:“雄主,你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虫神在上,可千万别是让他服侍啊。
他宁愿打抑制剂。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抱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甚至到了令虫不适的地步。
雄虫的身体竟然在颤抖。
“阿利亚,是我。”
一道含着哭腔的声音像一把重锤一样,直接敲在了他心口,震得阿利亚脑子都嗡嗡的响,眼前瞬间蒙上一层虚幻的水汽。
他抬起手臂缓慢而坚定的回抱住了身上的虫,像是太久没做这个动作,手臂僵硬的像老旧的机关。
“雄主。”阿利亚把脑袋抬起来,迫不及待的看向加兰,看到了雄虫眼里和他一样的感情。
一滴清泪沿着阿利亚的脸颊滑落。
“加兰。”
加兰抵着他的额头,心疼的抹去那滴泪,硬生生把哭腔憋回去,不想在自家雌君面前这么丢虫,“是我,是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很害怕?”
他即使在沉睡状态,也能接收到周启的记忆,清楚他拿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阿利亚嘴唇颤着,清透的琉璃瞳染上了红色,“怕,雄主,我很怕你不见了。”
“对不起,阿利亚。”加兰倾身凑近,一点一点的啄吻着他的唇:“是我不好,我保证,一定会拿回身体的主动权,给我时间,好不好?”
阿利亚被亲的不断往后倒,哗啦一声又跌回了椅子上。
加兰双手撑在座椅两侧,弯下腰慢慢加深这个吻,轻柔而痛苦。
他尝到了某些咸涩的味道,手掌像曾经一样,摸进了阿利亚的长发间,绕着他的发丝缠住自己的手指。
阿利亚仰着头,感受着雄虫来之不易的吻,眸子里的水色越来越重。
他清楚加兰说的什么意思,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回到他身边。
两只虫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幼崽,翻来覆去的亲吻了许久才肯罢休。
“雄主,只有你,只有你可以。”阿利亚站起身,解开了自己军服的外套。
加兰按住他的手,摇摇头拒绝:“阿利亚,我想抱抱你,让我抱抱你。”
阿利亚却罕见的强硬,扑上来死死缠住了他,不甘心的在加兰耳畔厮磨:“雄主,我需要信息素,给我你的信息素,只要你的。”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已然戴上了泣声。
他需要一场激烈的**来确定他的雄主是真的回来过,而不是他做的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
加兰闭了闭眼,眼里倏然又落下一滴泪来,他的身形和阿利亚差不多,俯身一把抱起了雌虫大步走向了休息室。
大概只有天边的月亮清楚这一晚两虫究竟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阿利亚抛弃了以往的矜持,缠着加兰,哭泣着诉说他究竟有多想他。
一向清冷的少将像碎掉的玉器一样。
加兰跟他吻了许久才勉强把虫安抚下来,小心翼翼的把他一片一片拼好。
又打开阿利亚的光脑,录了很多话上去。
……
直至天光破晓之时,加兰才抱着昏过去的阿利亚去浴室清洗,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认真的给爱干净的雌君洗干净,然后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阿利亚后颈的虫纹完全灭了下去,休息室里的信息素几近浓稠。
加兰低下头,将湿濡的吻最后落在阿利亚通红的眼尾,声音轻的像空中飞舞的棉絮:
“再见,我的雌君。”
脑海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加兰迅速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特意拿阿利亚房间里的清洁设备把周身的气息全部吸一吸,然后出了休息室。
他不能留在这,虽然周启并不会继承他的记忆,但是他不能把阿利亚这副样子让任何虫看到。
看到掉在地上的纸笔,加兰捡了起来,记日记一样,刷刷的写了两行字。
[虫历1689年1月22日
会永远记得,曾经答应过阿利亚,只会有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我不会让那个怪物碰任何虫,也不会让他动我的记忆,阿利亚,等我。]
写完,他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圣地兰学院。
回到宿舍时,柒言还在那坐着,一脸死气沉沉的盯着他看。
加兰以为他怕自己拿他的飞行器,将飞行器枢纽递了过去,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歉意道:“很抱歉,吓到冕下您了。”
柒言狐疑的看他:“你还是加兰吧。”
加兰震惊的抬头,来不及回话,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柒言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脚边的小念:“我可以走了吧,熬了一晚上了。”
小念拍拍加兰的发丝,催促着他赶紧走,周启醒来不好解释。
“我下次再也不好奇了,困死虫了。”柒言伸了个懒腰,也不理躺在地上的虫,径直出了房门。
“你之前疗伤的时候不也一天一夜没睡。”
“那能一样吗?我是可以不睡,但是不代表我想不睡。”
“好啦当做补偿你,我会加快你异能的修复的……柒言,小心。”
柒言刚走出房门,就见一个雌虫以高速奔跑的状态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往他身上撞。
柒言立刻侧过身,那虫就撞上了墙,砰的一声,听着都疼。
“卧槽,碰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