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这半个多月以来,徐青君一直在调养身体,效果显著,面色越发红润,原本的冰肌玉骨,现在更增加了三分艳色。
齐观荷看着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心里也有些酸:“皎皎,你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困在宅院,反倒把自己的日子过窄了。现如今,你是自由身,就当作和从前未出阁时一样,该上街就上街,该出门就出门。”
徐青君拿着扇子轻轻扇风,这几日阳光明媚,逐渐变热了。
“母亲不知,女儿这是自得其乐呢!这阵子能在府里安生休养,写诗作画,已经是得趣了。”
齐观荷不赞同地看着女儿:“你这妮子是喜欢琴棋书画,可又不只是个喜静的性子,骑马射箭也是来得的。
前几日赵家的二姑娘来请你去骑马,你怎么不去见见她?你俩在闺中最是要好。”
徐青君抿了抿唇,只好实话实说:“女儿确实没有收拾好心情。从夫家被休,也该低调些。”
“胡说!”齐观荷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女儿的手,“你是永平侯之女,是京城第一才女,疏棠居士。哪个敢小瞧你?有什么可低调的?这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瞧的。自己舒坦最要紧。”
徐青君默然不语,显然也是有些被母亲说动了。
齐观荷趁势接着说:“再说了,你更不能因此和那些手帕交断了情分,你自己说说,从你出阁起,多久没见过她们了?难道男人还比不上你的姐妹们了?幼时,你们可是最要好的。”
徐青君悠悠叹了口气,这倒确实是。
之前自己和赵家的二姑娘,邓家的大姑娘,薛家的四姑娘,卫家的六姑娘,关系匪浅。
可惜嫁人之后,就连书信都少了。
想到赵慵春来信时,帮自己破口大骂朱子安这个负心汉时,她也忍不住露出抹笑容来:“母亲说得对。”
看到女儿变了想法态度,齐观荷这才舒了口气,眉开眼笑道:“你想通了就好,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看主子们想要出门,齐观荷身后的齐姑姑忙开口提醒:“夫人,今日齐国公府上有宴,他家大公子的儿子满月,给您下了帖子的。”
齐观荷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齐姑姑见她忘得一干二净,哭笑不得,她还以为夫人这是劝小姐和她一块出席呢!
“上月就送来了,当时您说一定要去的,贺礼已经备下了。”
齐观荷这才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齐国公是自己三叔父的儿子,也算堂兄,关系不算远,两家素日里也有往来。
她忍不住道:“齐国公如今都有孙子了,真是好福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青君只是闪过一丝异色。
父亲母亲其实还是很想有个孙辈的。
齐观荷转过头来,拍了拍女儿的手,爱怜地说:“这齐国公也算你的表舅,他家的大公子算是表兄,你若想出门走走,去他家也是好的。”
徐青君轻轻点了点头:“我记得表兄,幼时在外祖家曾见过面。”
这位齐国公的大公子,名为齐伯询,年少有为,虽出身世家,却也无骄矜之气,现如今在户部历练,眼看着是有前程的。
这倒没什么稀奇,让徐青君印象深刻的是,这位齐家表兄娶的是位寒门女子,妻家似乎是个普通耕田人家。
为了娶妻,齐表兄和父母冷战了两年,当年闹得也算大了。
现如今修成正果,又有了儿子,想来是春风得意。
她也挺愿意去凑这份喜事热闹的。
看到女儿愿意出门,齐观荷拍手称好,忙和珊瑚珍珠收拾起来,给她挑了几件颜色正好的衣裳。
她一边挑一边说:“皎皎好不容易出门,一定要打扮得光彩照人才是,也好让那些人知道,咱们徐家的姑娘多宝贵!”
齐观荷又命人去针线房,取了几件新做的衣裳。
徐青君看过去,十几件颜色花样各异,材质各异的衣裙,直让人挑花了眼。
“这件水粉的好,颜色娇嫩,看着就像花骨朵似的。”
“妃色的也不错,就是有点素净了,这个蝴蝶倒是绣得精巧。”
“这件百花裙多华美,皎皎,你看这件!”
齐观荷挨个拿起来给她展示,徐青君哭笑不得,却也感念母亲的这份心。
最后,她选定了一件藕荷色的云锦襦衫,领口和袖口用银线滚边,绣着缠枝云纹,配着一件白段绣玉兰花的色间裙,颜色轻而柔和,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着,远看如月光倾洒一般,碎了满裙角的花影。
齐观荷眼里的骄傲都掩饰不住,这等如月华般清雅的美人,可是自己的女儿!
几个丫鬟也统统被她的容光所慑,这件衣裳并不稀奇,可是穿在小姐身上,就比月宫里的嫦娥还要惊艳!
另外一边
齐国公府门前络绎不绝,来来往往不少人,都是送贺礼的。可是能被请进去的,却在少数。
齐国公门庭矜贵,不是等闲人家能进的。
徐青君跟着母亲,缓缓下了马车。
神武朝对女子的拘束并不严苛,所以她们也并没有戴帷帽。
门口不少人都瞧见了徐青君,这般姿容绝色的女子并不常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门房小厮自然是认得永平侯夫人的,谄媚地迎上前来:“夫人和小姐请入府。”
二人便在下人的簇拥下,往后院走去。
就在她们入府之后没多久,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那边早就有眼尖的小厮去请大公子了,齐伯询和齐国公原本正在前院招待客人,一听首辅大人来了,忙不迭往外走。
他们刚到门口,就见这位首辅大人身穿青衣,清风霁月般的君子单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自惭形秽。
齐国公一边笑着迎上去,一边在心底叹气,怎么我们齐家就没有个适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