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只有眼睛因为愤怒而烧得通红。她举起手机,屏幕对着他,那行“位置共享服务已启动”的通知像控诉的标语。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愤怒而嘶哑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云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又缓缓移回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他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
“是我不对。”他开口,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坦然的歉意。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江宁的怒火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把它卸掉!”江宁上前一步,声音拔高,带着哭腔。“立刻!马上!你凭什么监控我?你把我当什么?!”
楚云生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和屈辱的泪水,眼神沉静无波。“你的安全。”他吐出四个字,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昨晚的事,不能发生第二次。”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江宁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是犯法!”
“是。”楚云生再次干脆地承认,目光锁住她,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动摇。“但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冒险。”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软件,不能卸。”
江宁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听着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淹没了她。
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无力的疲惫和深重的寒意。她知道,她争不过。在这个男人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的愤怒和抗议,渺小得可笑。
“你到底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怕我跑掉。”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不再看他,猛地转身,冲出了书房。门被她用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之前因为每日的小礼物而略微松动的心门,又狠狠的摔上了。
楚云生坐在椅子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阳光落在他交叠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坠了下去。
别墅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江宁把自己关在客房,除了去学校,几乎不出门。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楚云生碰面的时间。
清晨,她在他起床前就离开;深夜,她在他回来后才悄悄上楼。餐桌上,她总是第一个吃完,匆匆离开。沉默不再是粘稠的膜,而是坚硬的冰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楚云生依旧坐在客厅那个位置。灯光落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他手里有时是文件,有时是酒杯,目光却常常落在空荡荡的楼梯口。
陈伯无声地添茶,收走冷掉的咖啡。他不会强迫她理自己。只是在她推门进来,或者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时,他的目光会像精准的探照灯,无声地追过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江宁练功回来,左脚脚踝肿得厉害。下午排练时一个落地不稳,钻心的疼。
她咬着牙坚持完,此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一步步挪上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推开客房的门,她几乎是跌坐在床边,小心地脱下舞鞋。脚踝处一片刺目的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