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也震惊,原来在宋咿和祁淮与的关系中,祁淮与才是粘人的那一方。
——
“咿咿,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两人在泥塑馆中待了有五个小时了。
宋咿的脖子也因为此刻突然的抬头有些酸疼,看着手中刚有些模样的玩偶,有些为难,她怕完不成,现在的时间太紧了。
“走嘛,你也累了一下午了,劳逸结合才能完成的更好,你说对不对。”
“好吧,去吃饭吧。”
到了餐厅宋咿才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祁淮与:结束了我去接你。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怪她太着急了完全没注意手机。
“董菲,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嗯,好。”
宋咿走到一旁。
祁淮与这会在打篮球,因为等不到宋咿的消息,所以来运动发泄一下压抑的心情。
“祁淮与,你的电话。”一起来的还有同班同学?
宋咿等了一会电话才被接起。
“喂。”
“终于想起我了?”祁淮与有些委屈。
“我下午没注意看手机。”惊喜要保密,才不能让他知道是为了准备礼物才没回消息,委屈阿淮了。
“玩的开心吗?”
“还可以。”
“回学校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嗯……我和室友准备吃完饭回去。”言下之意,要晚点回。
“那我去找你。”
“现在吗?”
“嗯,定位发给我。”
宋咿这么晚还在外面,他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回到餐桌前,董菲在点菜。
“咿咿你想吃什么?”
宋咿看了看董菲点过的菜。
“就这些吧,嗯……等会祁淮与过来。”
“嗯?”这么说,她有机会一睹真容了?
“你介意吗?”
“怎么会!”磕糖第一线,她有什么理由要介意呢!
“那就好。”
祁淮与开车过来的,菜刚上来他也到了餐厅。
“阿宋。”
祁淮与走过来第一时间摸了摸她的头,而后牵着她的手。
当着室友的面和男朋友牵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在祁淮与的手心里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只能这样介绍对方。
“这位是我室友,董菲。”
“这是我……男朋友,祁淮与。”她真的不好意思啊。
“你好你好。”
从祁淮与走过来摸了宋咿的头继而牵着她的手,董菲就忍不住姨母笑,表示磕到了磕到了,太甜了吧。
“你好。”
宋咿和董菲聊天的时候祁淮与安安静静在一旁夹菜,女孩子间的话题他不好打断也不方便加入,虽然有些介意,但面子上也过得去,专心照顾宋咿吃饭。
夹菜,盛汤,有外人在,担心宋咿会害羞,只是将纸巾放到她手里,祁淮与这会儿忍不住想,就他们两个就好了。
将宋咿照顾的无微不至,董菲坐在对面惊掉了下巴,这么温柔贴心的祁学长敢问有多少人见过?果然越帅的越深情。
“你也吃。”
宋咿于心不忍,他都没吃几口。
“我不饿。”说着还是没忍住伸手将宋咿嘴角的酱料拭去。
目睹这温情一幕的董菲表示吃狗粮吃的很饱,很香。
这顿饭吃的很快,是因为董菲不想当电灯泡,虽然近距离磕糖很棒,但她还是挺有眼力的。
吃过饭匆匆忙忙打了个出租车准备回学校,路上将饭钱转给了宋咿。
宋咿这会也是不能再去泥塑馆了,不然她的惊喜就要被发现了。
天色将黑未黑,神秘的墨蓝色像是藏于一层薄雾之中,微风不燥,两人经过江边,宋咿这才平下心去看夜景。她忙了一下午,此时才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随着风吹,带起裙摆晃动,安安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祁淮与在身旁,微微侧身看向宋咿,他想,这样就够了,有阿宋在身边,够了。
“阿淮。”宋咿望向前方,突然开口。
“嗯。”
“我觉得我生活的好幸福,从小到大父母宠爱没受过委屈,努力学习得到老师青睐,现在又遇到你。”她到现在为止的生活过于幸福了。
“幸福就好,阿宋该是最幸福的。”听她讲这些,只觉得安心,他的阿宋在没遇到他之前也是个无比快乐的女孩。
“那你说,那些没有幸福的家庭,没有老师的鼓励夸赞,没有陪在身边的人,他们生活的要有多难啊?”宋咿共情能力很强。
祁淮与愣了,一开始就不幸福的人,以后怎么幸福呢?
“能过去的。”什么都没有,也能过去。这个话题对他来说过于压抑了,不禁勾起那些不好记忆。
——
祁淮与幼时与母亲付云相依为命,好在母亲对他用心教导,虽说不像其他小朋友同母亲那般亲近,但也从未有过打骂,小学二年级时,开始有些被惯坏的小朋友许是从父母那里听来的,说他是野孩子,没有爸爸的野小孩,开始排挤他,他也无所谓,都是些很笨的人,他也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慢慢再大一些,同学也都懂事了许多,即使知道他没有父亲也不去揭伤疤。
平静的生活只持续到初一那年寒假,他回到家母亲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到门前,他回来时注意到了,巷子口停了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他不知道牌子。母亲告诉他:“爸爸来接我们了,接我们去过好日子了。”
他承认那一刻他是激动的,母亲身体不好,但为了他的学费和两人的吃穿住行同时打好几份零工,每每看到都心痛。
他想,父亲来接他们了,母亲有钱去看病了,终于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进了祁家院子里那一刻,他的噩梦才开始了。
祁家有个比他大三岁的男生,高一,那是祁家正儿八经的公子。也是那时候他知道了自己并不光彩的身份——祁家私生子。
“淮与,这是祁愿,也是你哥哥。”挨到晚饭,他所谓的父亲,祁戎,祁宅当家做主的人正于主桌前。
“你好啊,欢迎回家。”祁愿笑的真诚,可只有祁淮与看出来了,那笑里藏着的是多么大的敌意。
“你好。”
祁愿对他永远是笑里藏刀,但想到母亲不再吃苦受累,他都忍了。
祁戎起初对母亲是挺好的,他想,只要母亲过得好,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直到某天清晨,母亲给他准备早饭的时候,手没端稳,装满鲜牛奶的玻璃杯碎了一地,他过去帮忙清理时发现母亲漏出来的一截手腕处有明显的红痕,不像是勒伤,倒像是……鞭伤……,鞭子,祁愿手里常常拿着一截长鞭……
他隐忍了这么久的阴执情绪这一刻全然崩塌。
母亲哭着求他不要去找祁原,那哭声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的委屈痛恨全都哭出来。
“为什么?”
“那孩子母亲去年过世,你父亲经常带女人回家,今年又找到我们接回了祁家,他心中不快,为他母亲不平……我忍忍就过去了。”
“他不管吗?”祁淮与从未叫过那人父亲。
付云不再讲话,只是哭的厉害。
无声的痛哭。那一刻他明白了,不是不管,是纵容,祁戎纵容祁愿的行为,多么可笑啊,这么丑陋不堪的人为什么生活的这么光鲜亮丽呢?为什么不幸的人只会更加不幸呢?
祁淮与为了母亲第一次和祁愿起冲突。两人身高力气都明显的悬殊,可那时祁淮与心中的暴力因子都在那一刻显现。
祁愿伤的不轻,进了手术室,他只有皮外伤。
可之后祁戎的话让他意识到,他的冲动有多么愚蠢。
“男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你把祁愿送进手术室,可你别忘记了,你母亲还住在祁家,你总要为她想一想。”
祁淮与只觉得恶心,怎么能这么恶心。
他在的时候祁愿做不了什么,他劝说过很多次,让母亲搬出去,但母亲已经被困住了,被困在了那里,她逃不了。
母亲结束这么痛苦的日子那天阳光很好,严寒冬日出了太阳,高二临放寒假,阳光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他也在那天,永远失去了母亲。
后来才知道,母亲去看过心理医生,那段时间她的心理和精神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医生说她随时都会结束这一生,选在一个她觉得很好的日子,离开。
那年祁淮与终于离开了那里,离开了这噩梦一般的生活。
母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钱足够他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上学,但远远不足以支撑生活。
他不停的打工,兼职,只要空闲他就去做,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就这么撑到了高考,撑到了大学,一个人撑了五年。
祁淮与长相清冷俊秀,比旁人要高出许多的身高,都让他更加惹眼,不是没有人去靠近他,他只觉得麻烦。
可宋咿,是意外,她身上有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她一笑,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所以二十年来,第一次将自己的心这么轻易地交了出去。
……
祁淮与陷入沉思,不自觉红了眼。
“阿淮……”是想到什么了吗?他的阿淮是不是也是受了很多苦才来到她身边的。
“不哭,我在的,有阿宋在你身边了。”
侧身去抱他,温热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抚摸。
祁淮与终于没忍住,无声的哭泣,每一滴泪都滴在宋咿心尖。
就这么安抚着他,任他发泄心中的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染上了乌黑的夜幕。
待祁淮与从她肩头起身,宋咿顺势捧着他的脸,此时的祁淮与眼眶湿润,像极了没安全感的小孩,看的宋咿心软一片。
“阿淮,我爱你,不管以前多么不幸福,以后我都把我所有的爱,全都给你,阿淮也会成为幸福的人。”
“再说一遍好不好?”想听阿宋说爱他。
“我爱你……”话音刚落微凉的唇就贴了上来,宋咿主动迎合,他吻的急切,像是在确定什么。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把一个人永远困在身边,阿宋,即使你以后说要走,也不可能了。
分开的时候,宋咿只觉得嘴巴发麻。
“阿宋,要记住你今天的话,说出来了,就是给了承诺,要说到做到。”这就是祁淮与,敏感又不安,即使香软在怀也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求证,索要承诺。
“一定。”
回学校时宋咿本不想让他送到宿舍楼下,心疼身体精神都有些疲惫的他,可祁淮与不肯,一定要看她进宿舍楼才肯离开。
那天晚上宋咿想了很多,阿淮太过敏感和缺乏安全感大多数都来自从前的经历,只要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祁淮与身上,她心里就是闷闷的酸疼。
直到睡意昏沉时脑海里依旧闪着的一句话:要很爱很爱阿淮,让他感受到很多很多的爱意。
——
“咿咿!快起床!要迟到啦!”清晨,一声刺耳的河东狮吼贯彻宿舍上空。
今天周六,奈何这不公的世道,专业课程排的很满,所以周六的上午还是要上课。
宋咿不但没起来,大脑意识还在赞叹董菲的高音嗓门,老天给饭吃,不当歌手可惜了。
自从住了校,宋咿那气人的起床气一点点都快被磨没了。
这么被喊醒竟然也不愤怒。
“别睡啦,真要迟到了。”
“再五分钟,就五分钟……”实力诠释什么是意识在刷牙,身体继续躺。
……
“宋咿!”非让她再展高音。
“好了好了,别喊了。”她脆弱的耳朵受不住。
赖床太久了,宋咿刷牙洗脸后就被董菲拉着一路狂奔。
“慢点慢点,真跑不动了。”宋咿平时缺乏锻炼,突然这么激烈的运动量实在扛不住。
“让你赖床,这下好了吧,再坚持一下,别耽误点名。”
有董菲这个长跑健将一路的鞭策,终于是赶在老师前一步进班,在后排找了空位置坐下。
“体测也不过如此吧。”太费腿。
“赶上就行。”
准备将手机关静音时,祁淮与的信息来了。
祁淮与:在上课吗?
宋咿:马上要上课了,我今天起晚了。
句尾加了个大哭的表情。
由于起晚的原因没吃早饭,再加上一路奔波,课上到一半她的肚子就咕咕作响。
“菲菲,你饿吗?”
“我还好,加油,再坚持坚持。”
此时宋咿放于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