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宜修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甄嬛？她怎么会来王府？
“她来做什么？”宜修的声音发紧，袖中的枯叶仿佛要灼穿布料。
“听说甄大人调任京官，举家搬迁过来，路过王府时，王爷邀她们进来歇歇脚。福晋正陪着呢，还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见客。”
宜修扶着桌沿站起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她定了定神，换上一身得体的湖蓝色衣裙，又让素心取了支玉簪绾发。镜中的自己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惊涛骇浪。
去，必须去。她倒要看看，这位“提前”出现的甄嬛，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来到正厅时，果然见胤禛坐在上首，身边陪着位穿着石青色常服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甄远道。下首的椅子上坐着位妇人，眉眼温婉，应该是甄夫人。
而在甄夫人身边，站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
她穿着粉白色的襦裙，领口绣着几枝淡雅的玉兰，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杏眼清澈见底，正好奇地打量着厅里的摆设，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正是年少时的甄嬛。
宜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般鲜活明媚的模样，与后来那个权倾后宫的圣母皇太后判若两人。她真的……只是来歇脚的？
“宜修来了。”胤禛见她进来，微微颔首，“来见过甄大人、甄夫人，还有甄二小姐。”
宜修依着规矩行礼问安，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甄嬛。少女连忙回礼，动作略显局促，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倒像是个寻常的大家闺秀。
“这位就是侧福晋吧？”甄夫人笑着开口，语气温和，“早就听说侧福晋贤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夫人谬赞了。”宜修浅浅一笑，目光落在甄嬛身上，“二小姐看着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京城？”
甄嬛抬起头，眨了眨眼：“回侧福晋，是第一次。京城里的房子真大，比江南的宅子气派多了。”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孩子气的好奇，全然不像装出来的。
宜修心中疑窦更深。若她真是来者不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就在这时，甄嬛的目光落在了宜修的袖口上，忽然“呀”了一声：“侧福晋，您袖口沾着什么了？红红的，像……像朱砂？”
宜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昨夜藏枯叶时，许是不小心蹭上了朱砂。
“许是昨夜研墨时沾到的。”宜修不动声色地掩饰道。
甄嬛却像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着说：“我父亲也喜欢研墨，他书房里总备着上好的朱砂，说是画符用的。前几日我还偷着画了一张，结果被母亲骂了呢。”
她语气天真，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宜修，仿佛在说什么暗号。
宜修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在暗示什么？
胤禛显然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异样，笑着打圆场：“小孩子家不懂事，宜修莫怪。甄大人刚到京城，还有许多事要忙，不如用过午膳再走？”
甄远道连忙推辞：“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府中还在收拾，不敢叨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