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牺牲后第三年,律师妻子又想让我替她弟弟顶罪。
她拿着一份伪造的口供冲进我的旧宿舍,却只看到一层空置的灰。
她气急败坏地拦住我曾经的搭档,质问我的下落。
搭档却平静地告诉她:
“陆宴?三年前就牺牲了。”
“在那次银行抢劫案里,他替我挡了致命一枪。”
妻子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认定这是我们合起伙来骗她的把戏。
“不就是上次帮我弟的忙被降了职,跟我玩失踪?”
“你去告诉他,三天内不出现,我就把他爸妈从高级疗养院里赶出去!”
说完,她便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
搭档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只剩悲哀,轻声呢喃:
“还哪有什么疗养院?他爸妈在他牺牲后,早就思念成疾,跟着去了……”
1.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轻蔑。
“张晨,你们治安官编故事的能力见长啊。”
她绕过张晨,径直走到我的床铺前,伸出涂着精致红色蔻丹的手指,在积了灰的床单上划了一下,随即厌恶地甩了甩手。
“一个大男人,因为工作调动就玩离家出走,幼不幼稚?”
她从手袋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甩在张晨怀里。
“这里面有二十万,算是给你们警队添置装备的。”
“你让他立刻、马上,滚来见我!”
张晨捏着那张卡,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认识他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
苏晚却完全没察觉,自顾自地拨了下头发,语气施舍一般。
“我弟那事儿就是个小意外,对方家属狮子大开口,才需要找个人顶一下。”
“陆宴是我老公,他不顶谁顶?”
“你告诉他,别给脸不要脸,这事儿办完了,我给他买他最喜欢的那块表。”
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仿佛她是来下达命令的女王,而我们,都该对她俯首称臣。
张晨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最终脱力般地垂下手,将那张卡狠狠砸在地上。
“苏晚!”
他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陆宴替我挡枪的时候,嘴里念的是谁的名字?”
“他说,‘别告诉晚晚,她胆子小,会怕’。”
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我看到她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但我知道,那不是感动,更不是愧疚。
她只是觉得,我们又换了一种方式,想让她心软。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讥诮。
“张警官,苦肉计演得不错,差点就信了。”
“可惜,我苏晚是律师,只信证据。”
“拿不出陆宴的死亡证明,就别在我面前演这些催泪戏码。”
“有这功夫,不如劝劝他,早点出来把事儿办了,别牵连他那对还在疗养院里的老父母。”
我看着她,灵魂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点点沉下去。
三年前,我倒在血泊里,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想的确实是她。
我想,她工作那么忙,我妈又总爱念叨她,我爸身体不好,我不在了,谁来照顾她?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