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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渊,我这脑子,是个刑场。
从穿开裆裤到昨晚上厕所撞到脚趾头,每一秒的记忆都他妈4K高清带环绕立体声,在我脑子里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超忆症?屁!纯纯的诅咒! 别人靠灵感画画,我靠Deadline和尼古丁活着。法庭画师这活儿,就是拿别人的惨状,给我自个儿脑子里的血腥录像带消音。
凌晨三点,老陈电话像丧钟炸响。 “城西!林家别墅!灭门!赶紧滚过来!现场邪门儿得老子头皮发麻!”他声音嘶哑,像刚灌了沥青。 我套上沾满颜料的外套就冲进夜色。不是敬业,是我急需外面的惨剧压住心里的鬼。
一脚踏进别墅,那股味儿先给我一拳。浓血锈气混着甜腻腻的香,像烂果子泡停尸房。我太阳穴突突狂跳,脑子自动超频记录:气味分析、温度湿度、视觉录入……永久存档! 老陈蹲门口,烟没点,脸黑如锅底:“林国栋、李婉,没了。闺女林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满屋子血点子!他妈几个嫌疑人口供全对不上,跟商量好又忘了词似的!” 书房。林国栋脑袋开瓢趴桌上,红白之物溅满墙。铜镇纸滚落脚边。 主卧。李婉躺床上,脖子勒着自家爱马仕丝巾,死得挺安详。那甜腻味顶到这了,源头是床头一香薰瓶,还袅袅冒烟。 林晓房间。干净得吓人,只有习题堆和变态日程表。地当中一滩发黑的血,拖痕通后门。书桌抽屉半开,空的。我手贱一摸,内壁有点碎屑,还有个小小的凹点。 “太干净了,”我嗓子发干,“没像样挣扎。跟宰羊似的。” 老陈骂娘:“保姆、赌鬼小叔子、失踪家庭教师周启明。都他妈不像好鸟。监控硬盘还被掏了!” 他给我看周启明证件照。小白脸,戴细边眼镜,眼神怯生生温良。可我盯着他,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想到抽屉凹痕……像眼镜鼻托脚…… 操。我甩甩头,把这荒唐念头扔出去。
回局里看问询录像。赌鬼林伟哭天抢地演悲伤,眼神藏不住轻松。保姆刘姨吓破胆,问啥都哆嗦,眼神乱飘。 想到周启明,我脑子自动疯转。那甜腻香……我绝对别地儿闻过! 脑仁针扎般疼。记忆库狂翻——停! 三年前!大学宿舍自杀案!我去过!那宿舍就有这同一股甜腻味!当时那死者的室友…… 我后颈寒毛倒竖! 记忆画面定格:苍白,瘦削,细边眼镜,“好友”死了憔悴悲伤,对答如流情绪低落,骗过所有人。 技术队小张当时好像提过一嘴他名字。 叫……周启明! “老陈!!”我撞开观察室门,“三年前东大宿舍自杀案!调卷宗!林家尸检加测氰化物!” 老陈泡面叉子吓掉:“氰化物?老顾你梦游?” “信我一次!快!还有那保姆刘姨!她肯定知道内情!找她儿子!要快!”我眼充血吼。 老陈愣两秒,猛踹垃圾桶:“操!听你的!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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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出市局,冷雨砸脸。坐进破车,手抖得插不进钥匙。手机炸响,陌生号码。 “顾…顾老师?是您吗?”女人声压极低,抖成筛糠,“俺…俺是刘姨……俺只能信您了……” 我心一缩:“刘姨?你在哪?” “俺偷跑出来的……顾老师,俺看见了……周老师抱着晓晓从后门出去……晓晓浑身是血……不动了……”她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