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楼，都没有我的身影。
“念念！”
“顾念！”
他的喊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焦急，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恐慌。
他把整个别墅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调出了门口的监控。
监控画面里，小小的我，穿着单薄的裙子，抱着一只小熊，在傍晚五点三十分，独自走出了别墅大门。
爸爸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报警！查！把附近所有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派人去找！”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嘶吼，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楼上的妈妈被这阵动静惊动，她打开房门，皱着眉看着楼下乱成一团的景象。
“吵什么？”她不悦地开口。
爸爸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她：“念念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妈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她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嘲讽：
“不见了？她能跑到哪里去？说不定又是想玩什么把戏，好让你更心疼她。”
“沈书！”爸爸的怒火和绝望在此刻彻底爆发，他冲上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女儿不见了！她才六岁！还发着烧！她可能会死在外面！”
“那不是你希望的吗？”妈妈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
“用她来折磨我，现在她不见了，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爸爸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和她再说什么都没用，转身准备下楼继续打电话。
妈妈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墙壁，慢慢走进了我的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床上的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一切都和我平时在家时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落在了那只摆放得有些歪的枕头上。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掀开了枕头。
枕头下，一张白色的画纸，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捡起画纸。
画上，是一个不成样子的小人，身上被一个巨大而潦草的黑色叉子贯穿。
旁边，是四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歪歪扭扭的字。
妈妈，不哭。
“轰”的一声。
沈书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这不是恶作剧，不是想引人注意的把戏。
这是一个孩子，在用她所能想到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她是在成全她。
她以为她死了，她就不会再哭了。
“啊——！”
一声凄厉的，夹杂着无尽恐惧和悔恨的尖叫，划破了这栋别墅的夜空。
正准备出门的爸爸听到这声尖叫，疯狂地冲了回来。
他看到沈书瘫软在地，手里攥着那张画纸，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她的脸上，第一次，流满了因为我而落下的眼泪。
“念念……”她抓住爸爸的裤腿，声音破碎。
“她不是……她不是在玩……她是要去死……”
“她要……替我去死……”
6
整个城市似乎都因为一个孩子的失踪而动了起来。
无数的人力被派出去，一张张寻人启事被贴满了大街小巷。
爸爸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坐在监控屏幕前，眼睛熬得通红，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