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羽裳今日头顶插了数十根金簪,面色娇羞频频朝锦衣卫处偷看。

鬓上的鎏金簪跟随颤动,也不怕那灌满了水的脑袋被扎破。

在她愈发明显的张望后,白钰抬起了眼。

有胆大的轻咳以示看热闹,终于惊动了御座上的父皇。

「华阳......」

威严的声音蓦地被打断。

父皇怀里抱着昏过去的母后,眼里失了神色,慌乱不已。

「御医!御医呢!」

我上前跪在案前,看着母后那张素净的面孔。

「父皇,或许……」

他脸色大变,拾起酒杯朝我砸来。

「滚开!」

「华阳过来!」

酒盏里未饮尽的桂花酿从额头滑落,我极力睁眼看着父皇抱着母后,华阳跟随在他们身侧的背影。

眼前闪过红色飞鱼服,耳畔隐约传来略低沉的声音。

「殿下。」

我立马回过神,瞥了一眼那挺拔步履匆匆的背影,接过尚仪手中的绢帕,擦去酒渍。

看着磕头伏地的朝臣,我扶正了鬓钗,「都散了吧。」

路过太师时,我作揖,「先生,学生有惑,劳烦您稍后解疑。」

长秋宫,灯火通明。

殿内父皇突然大笑了起来,奴才们面露喜色跪地谢恩。

我脚步停顿,一阵寒意爬上脊梁骨,冻得我再也迈不动一步。

「殿下?」

「回...回文华殿。」我嘴唇打颤,扶着林尚仪的胳膊不过走半步,全身竟冒出冷汗。

我没有停下,感受着手脚的凉意,喉间止不住咳出了笑声。

好啊,好得很。

母后果真什么事都能为李羽裳做,明明恨极了父皇,如今却甘愿怀子嗣博宠。

可笑,当真可笑。

我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怀上又如何,能保全生下再说!

6

「殿下!」太师此刻也难掩惊异。

我环顾着文华殿的砖木金石、梁枋彩画。

脑海里浮现的是父皇牵着我的手初入文华殿,轻声念着牌匾上的字,告诫我,明德亲民,不可权谋蔽智。

「朕的昭宁聪慧,来日定要以光明之心竭诚治国。」

殿内安静,隔绝了长秋宫的热闹。

「学生自幼蒙先生教诲,尊师如父。今危局已至,望先生相助。他日若登大宝,必尊先生为帝师,青史留名。」

太师掀袍跪奏。

「殿下天资英睿,胸有大志。然长秋宫圣眷日隆,若锋芒过盛恐致雷霆之击。」

普天之下,何人不知,父皇爱母后至深。

他压低声音:「圣上重贤德,殿下暂敛鳞甲,潜龙在渊何惧云雷。」

我今日不过试探太师的态度,得此话,不免俯身作揖。

「若真有那一日,太庙必为先生请立长生牌位。」

三月后,母后胎像已稳。

父皇下旨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我在朝会上请奏,请增设侍讲为未诞龙嗣每日研读《列女传》。

父皇沉思,他在赌母后因甘心怀龙嗣而全身心顺从的可能性。

朝臣附议,只因这本书是专门表彰那些遵守三纲五常的忠直节妇的功德表。

这本与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