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帝刚在奏折上批了 “准皇后统筹春耕”,转身就把我按在龙椅上,指腹蹭过我疤痕:“你教的‘纬线加密法’,太医院说能织出更暖的布,可你上次说,你家乡早不用这种笨法子了。”

我攥紧玉佩,他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皇后,而是偷了现代纺织手册、靠装傻才活下来的穿越者。

更不知道,这枚让北狄拼命抢夺的玉佩,明天就会显字,问我要不要回去 —— 回去,就得抛下刚救的百姓和说要护我一辈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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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阵刺痛中睁眼,后脑勺还昏沉沉的,鼻尖飘着浓郁的药味。刚想撑着坐起来,就听见殿外传来清冽却带刺的女声,字字都裹着架子:“皇后娘娘既已醒了,便该记得宫里的规矩 —— 太后娘娘的赏赐弄丢了,总不能一句‘忘了’就揭过去吧?”

是柳贵妃。脑子里突然涌入一堆不属于我的记忆 —— 大靖朝皇后,昨日在御花园赏荷时 “不慎” 落水,醒来就成了我这个现代历史学博士。而那枚 “弄丢的玉佩”,是太后上个月赐的寿礼,原主一直贴身戴着,用红绳系在颈间,连洗澡都没摘过。

帘子被轻轻掀开,柳贵妃穿着一身石榴红宫装,银钗上的珍珠随着步态轻轻晃动,身后跟着四个宫女、两个太监,规规矩矩站成两排,倒比我这正主还像后宫的掌事人。她走到床边,屈膝行了个半礼,语气却没半分敬意:“皇后娘娘,昨日您落水后,宫人遍寻不见太后的玉佩。按宫规,遗失长辈赏赐需闭门思过三月,您是皇后,总该为六宫做个表率才是。”

我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原主的记忆里,落水前柳贵妃曾凑过来 “帮她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还蹭过颈间的红绳。现在想来,玉佩八成是那时被她顺走了。但我不能说破,只能强迫自己摆出原主懦弱的样子,故意晃了晃脑袋,声音发颤:“我…… 我头好晕,昨天湖里的水好冷,我一慌,什么都记不清了…… 那玉佩我一直系得牢牢的,怎么会没了呢?”

说着伸手去够床头的药碗,手腕故意一软,滚烫的药汁 “哗啦” 洒在地上,溅湿了柳贵妃裙摆的一角。她没低头看裙摆,反而转向身后的宫女,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怎么伺候皇后的?药碗都端不稳,传出去还以为咱们后宫苛待主子,连个像样的宫人都找不来。” 这话既护了自己的体面,又把矛头指向宫女,顺带暗讽我 “驭下无方”,我心里一紧,面上却更慌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柳贵妃见我这模样,又补了句诛心的话:“皇后娘娘身子弱,倒也不必急着下床。只是太后的赏赐关乎体面,若真找不回,怕是要让太后寒心 —— 毕竟当初太后亲手给您系上玉佩时,还说这是给您压惊的宝贝呢。”

这话刚落,就见太后被宫女扶着走进来。我忙撑着身子要下床,却踉跄了一下,扑过去抓住太后的衣角,哽咽道:“太后娘娘!我真的没敢丢玉佩!许是落水时红绳断了,掉在湖里了…… 您当初还说‘丢了不怕,哀家这里还有更好的’,您看我连药都端不稳,我要是真丢了您的赏赐,我哪还有脸见您啊……”

太后本就疼原主,听见我提当初的话,脸色更沉了,对着柳贵妃说:“皇后刚从鬼门关回来,身子还虚着。玉佩丢了便派人去湖里找,实在找不回,哀家再赏她一块便是 —— 当年这话哀家说过,今日也作数。你今日来这一趟,倒像是来逼宫的,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