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乐躲在他爸身后,探出个脑袋,对我做鬼脸。
高志明一脸歉意地对警察说。
“警察同志,真对不起。”
“孩子还小,不懂事,画着玩的。”
“我愿意赔偿维修费。”
他转过头,担忧地看着我,然后对警察压低了声音。
“警察同志,我多说一句。”
“我们这位邻居,陈女士,她精神状态好像一直不太稳定。”
“您看,为这点小事就报警。”
“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想讹诈。”
警察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们看着我,目光里带上了审视和怀疑。
最后,这件事在高志明的“全额赔偿”和“真诚道歉”中,不了了之。
他赔给我的钱,甚至不够车子喷一半漆。
而我,却在邻居们的眼中,多了一个“精神不稳定,可能在讹诈”的标签。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一家人,用谎言和伪善,将我牢牢困住。
我每一次试图挣扎,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孤立和误解。
2
我是一个插画师,大部分工作都在晚上完成,需要绝对的安静。
他们摸透了我的命门。
十二点刚过,我刚进入工作状态,楼上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像是铁球砸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桌椅拖拽的尖锐摩擦声。
我放下数位笔,上楼敲门,没人应。
噪音却停了。
可我一回到家,坐下不到三分钟。
“哐当——”
又来了。
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音响吵得整个地板都跟着震动。
晨晨从床上惊醒,光着脚丫跑过来。
钻到我怀里,浑身发抖。
“妈妈,我害怕。”
我抱着他,心如刀绞。
连续一周。
天天如此。
我找物业。
那个大腹便便的经理摆摆手:
“人家在自己家里,我们管不了。”
我再次报警,警察一来,音乐秒停。
高志明穿着拖鞋下楼,一脸无辜。
“警察同志,我们看电视声音大点,犯法吗?”
警察一走,音乐更猛烈。
我被折磨得神经衰弱,手抖得连线条都画不直。
我忍无可忍,从网上买了一个震楼器。
既然你们不让我睡,那谁都别想睡。
他们开始砸地,我就开震楼器。
震得天花板开始掉灰。
楼上终于安静了。
但不到五分钟,我的门被警察敲响了。
高志明穿着睡衣,站在警察身边,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他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警察同志,就是她!”
“她恶意报复,用震楼器制造噪音,我已经出现严重耳鸣了!”
“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
我愣住了。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伪造诊断书。
社区的调解员也来了,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
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我。
“小陈啊,我知道你委屈。”
“但是你看,高先生身体都出问题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邻里之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所有人都站在他们那边。
他们是“受害者”。
而我,是那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女人。
我看着高志明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我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