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两点抱着烧得浑身发烫的儿子往急诊室跑。
乐儿子才四岁，小脸烧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嘴里一直哼哼“爸爸，难受”，我抱着他的胳膊都被烫得发慌。
到了急诊台，护士一量体温，40度，眉头立马皱起来：“赶紧去缴费做血常规，再拍个胸片，这么高的烧不能拖。”
我手忙脚乱摸口袋，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不到八十块。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掏手机想转钱，点开银行APP的瞬间，眼睛都直了——活期余额只有12.78元，连挂号费都不够。
我以为APP卡了，退出重进三遍，还是那串数字。
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昨天我才把这个月的工资转进联名卡，整整一万八，说好留着给乐乐交幼儿园定金，再备点应急钱，怎么会没了？
护士又在催：“家属，快点啊，孩子体温还在升，万一烧出惊厥就麻烦了！”
我抱着乐乐，手都在抖，突然想起任倾雪昨天下午神神秘秘的，说要去“办点大事”，当时我在给乐乐修玩具，没多问。
我赶紧给任倾雪打电话，响了五声才通，那头吵得很，还有音乐声。
“干嘛啊陆千宵？我正跟闺蜜逛街呢！”任倾雪的声音大大咧咧，带着不耐烦。
“钱呢？”我声音发哑，“联名卡里的钱怎么没了？乐乐现在在急诊室，烧到40度了，等着钱缴费！”
“钱？”任倾雪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哦，你说那钱啊，我用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怀里的乐乐又哼唧了一声，我赶紧摸他的额头，更烫了。
“你用去干嘛了？”我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吼出来。
“买手机啊！”任倾雪说得理直气壮，“新出的iPhone 17 Pro Max啊！橙色的，你没看见？我下午发朋友圈了！我闺蜜她们都买了，就我之前那破手机，拍照糊得跟马赛克似的，出去聚会都没面子！”
“买手机？”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乐乐的幼儿园定金！是应急钱！他现在在医院等着救命，你居然拿去买手机？”
“救命？”任倾雪嗤笑一声，“孩子发烧多大点事啊？吃片退烧药不就完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了，手机我都买了，难不成还能退了？那多丢人啊！”
我握着手机，指节都捏白了：“任倾雪！你赶紧把手机退了，把钱拿过来！乐乐等着做检查呢！”
“退不了！”任倾雪的声音拔高了，“我都用一下午了，膜都贴好了！陆千宵我告诉你，这手机我不可能退，你爱找谁借钱找谁借，别来烦我！”
电话直接被挂断，忙音“嘟嘟”响着，像在抽我的耳光。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有同情的，有好奇的，我抱着乐乐，感觉脸都烧得慌，比怀里的孩子还烫。
护士看我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要不你先找朋友周转一下？孩子真不能等。”
我点点头，抱着乐乐蹲在走廊角落，翻遍了通讯录。
第一个打给发小李强，他开了个小超市，手里应该有点闲钱。
“喂，强子，能不能借我五千块？乐乐发烧住院，我手里没现金了……”
“千宵啊，不是我不借，”李强的声音吞吞吐吐，“我老婆刚给我妈买了降压药，手里真没余钱，你再问问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