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的办公室里还残留着水渍的痕迹，地毯湿了一角，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脑子。
而此刻，苏暖正站在街角一家刚挂上牌匾的小店门口，抬头望着那块崭新的招牌——“苏氏工坊·情绪香氛体验店”。
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狐狸。
手机还在掌心震动，邮件标题像根刺扎进眼里：【关于“夜冕·改”研发权调整的通知】。
她点开附件，封条照片上赫然写着：“涉嫌违规使用情绪干预技术，配方封存，严禁复制”，落款是沈知节三个字，清清楚楚，公事公办。
“好家伙，连香都能定性成‘精神操控’？”苏暖嗤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一划，“那你猜我注册商标了吗？”
她立刻拨通老周电话：“香坊37号装修收尾了吗？明天开业，我要让全城闻到什么叫‘合法合规的奇迹香’。”
电话那头传来老周颤抖的声音：“苏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干？顾氏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吃素，我吃肉。”苏暖挂了电话，顺手把三款刚炼制好的凡品香往桌上一摆，眼神闪着精光，“避灾香、镇心香、净浊香——从今天起，你们改名换姓，正式出道！”
她抓起马克笔，在样品瓶上龙飞凤笔写下新名字：“安心序曲”“思绪暂停键”“净化喷雾”。
“不治病，但能救命。”她喃喃自语，“比如，救你于老板咆哮前的最后一秒理智。”
为了规避“玄学”雷区，她连夜联系了第三方检测机构，甩出一沓红章报告，又在电商平台挂出认证标识：“本品为情绪舒缓辅助用品，不含药物成分，效果因人而异。”——标准话术，滴水不漏。
最骚的操作还在后头。
她在商品详情页放了一张剪影：男人闭眼靠在椅背上，眉心紧锁，仿佛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背景是发布会现场的冷光，而他鼻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缕淡香。
“灵感来源”一栏，她敲下一句轻飘飘却炸裂全网的话：
“致那位总在倒霉边缘清醒的男人。”
弹幕还没刷，热搜已经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谁啊这是？总裁界行为艺术第一人？”
——“闭眼那个剪影……怎么越看越像顾氏那位扫把星总裁？”
——“姐妹们快看！‘总裁同款清醒香’！买！不为效果，为乐子也得冲！”
数据开始疯涨。
监控室里，沈知节盯着舆情面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程露站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她……把我们内部的试香反馈数据公开了，还打上了‘顾宸亲测有效’的标签。”
“她哪来的权限？”沈知节猛地抬头。
“不知道，但她改了配方，重新做了稳定性测试，所有流程都合规。”程露咬牙，“更离谱的是，她把‘夜冕’两个字，注册成了日化类商标。”
沈知节瞳孔一缩：“什么？！”
“苏氏工坊，三天前提交申请，七天走完公示流程。”程露声音发颤，“法律部确认……我们异议不了，人家比我们还快。”
沈知节缓缓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冷声：“赵董怎么说？”
“赵董刚召开了紧急会议。”程露苦笑，“他说……人家七天改配方，三天跑流程，比我们法务还快，建议我们‘学习先进经验’。”
沈知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是一片寒潭。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夜冕”是顾家老宅焚毁那晚的代号，是他命格中“极阴极晦”的象征，也是他私人香膏的内部编号。
苏暖不仅知道，还把它变成了商品，变成了符号，变成了……某种挑衅。
更可怕的是，她做得合法、合规、合情合理，连道德高地都没踩偏一步。
“她在用科学包装玄学。”沈知节低语，“用浪漫对抗规则，用情感瓦解理性……她根本不是在卖香，是在重塑认知。”
他猛地站起身，走向档案室。
而此刻，苏暖正坐在新店二楼的直播间里，调试着摄像头，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是首轻柔的钢琴曲。
她拿起一瓶“思绪暂停键”，冲镜头眨了眨眼：“姐妹们，这香不治病——”
弹幕已经开始刷屏：
【救命！这声音我听了想原地结婚！】
【前面的清醒点，这是卖香的不是卖身的！】
【她手里那瓶……是不是顾氏总裁同款？】
【别问，问就是已下单十瓶，我要让老板喷到怀疑人生！】
【姐妹说正事！这香真有用吗？】
【楼上别急，等她喷完你就知道了——】
苏暖指尖悬在喷头上方，唇角微扬，像是听见了所有喧嚣，又像是全然不在意。
她轻轻按下喷头。
苏暖按下喷头的瞬间，一缕淡青色的雾气如薄纱般弥散在空气中，伴随着钢琴曲《你的心河》的温柔流淌，整个直播间仿佛被按下了0.5倍速键。
“姐妹们，这香不治病——”她顿了顿，眨眨眼，“但它能让你在老板骂你前冷静秒秒，足够你把‘你脑子有坑’换成‘您说得对’。”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她喷了！！我头皮发麻！！】
【救命！
我刚在工位喷了一下，主管进来骂人的脸突然顺眼了是怎么回事？】
【昨天喷完这香，我不仅躲过了地铁关门，还避开了前男友的偶遇！
玄学香实锤了！】
【楼上别凡尔赛了，我已经回购三瓶当香水用了，男朋友说我最近脾气好得像换了个人！】
【等等……这背景音乐是不是顾氏发布会那天放的？？】
【DNA动了！那个男人闭眼的画面，和顾总裁当时一模一样！！】
苏暖看着不断跳动的订单数，嘴角压都压不住。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为了回馈大家的热情……我们上线一个限量联名款——‘思绪暂停键·倒霉限定版’！”
她举起一瓶特别设计的磨砂黑瓶，瓶身上印着一行小字：“本产品由真实霉运提炼，附赠‘霉运兑换券’一张。”
“凭顾氏集团员工工牌，可免费兑换一瓶。”她笑得像只刚偷完鸡窝还顺走鸡蛋的小狐狸，“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打起来的……倒霉劲儿归我收。”
话音刚落，全网炸了。
——“顾氏员工速归！天降福利！白嫖还能转运！”
——“我离职三年了行不行？”
——“不行！苏小姐说了，只有现任倒霉蛋才符合条件！”
当晚七点，顾氏大厦B1出口外，队伍从电梯口一路蜿蜒到街角奶茶店，甚至惊动了交通广播：“提醒市民，顾氏大楼前出现异常人群聚集，疑似……抢购香水？”
保安老李举着喇叭站在队伍最前端，一脸生无可恋：“苏小姐说了啊——排队不许打架！打起来的，当场没收工牌，倒霉气全归她！谁打谁倒霉，打完还得倒贴一瓶香！”
人群安静了一秒，随即爆笑出声。
“这老板太懂我们打工人了！”
“我发誓我就是为了看热闹才来的，现在真想试试这香能不能让我顶住KPI！”
而此刻，顾宸正站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那条蜿蜒如长蛇的人流。
夜风拂过他额前微乱的发，他忽然开口：“那个直播的人……是不是苏暖？”
秘书翻着平板，点头：“是的，顾总。她刚宣布联名款上线两小时，销售额突破八百万，电商平台已经临时扩容三次。”
顾宸没说话，目光落在直播间截图上——那个女人坐在暖光灯下，手里握着一瓶黑瓶香水，笑得肆意张扬，像把全世界的运气都攥在了手里。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掐住。
“她把我的……味道，”他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卖给了全世界。”
与此同时，苏暖正对着手机屏幕，看着银行到账短信一条接一条蹦出来，内心弹幕刷到飞起：
“老子不仅不用吃泡面了，还要开香坊连锁店！香飘十里，香动京城，香到顾宸哭着求我喷他一口！”
她没注意到，房间角落的“寻香鼎”正静静燃起一缕金烟，鼎身微颤，仿佛在笑。
鼎灵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带着几分神秘与笃定：
“宿主，‘气味主权’已确立——下一步，是让他主动求你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