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淡淡相思絮,满城梨花雨。
漫长的等待,本以为迎来的是久别重逢,但却是告别。
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当然情敌的相遇更让人刻骨铭心、分外眼红。殊不知,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已为别人披上了嫁衣。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白芝兰冲冠一怒为红颜,拔剑相向,不问胜负,只决生死,奈何技不如人,三招两式就被打趴在地上,苦涩忿恨流出眼眶,与昨日的相思一同堙灭。
异地这个东西,绿了绿了,就黄了。
实践证明,距离产生不止是思念和美,还有小三和出轨。
所以,没事不要瞎出差。
白芝兰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双葱白且肮脏的手尝试将他扶起,他苦笑着,那些咒骂的话语刚到喉咙便咽了下去,他自行颤抖的起身,看了一眼昔日的爱人,拔起长剑愤然转身,两行清泪重重的滴在地上,将爱情的火焰轻轻熄灭。
后来,同样的剧情,只是换了男主角。
后来,在一个寂寞的夜晚,她又出现在他的窗前。
她遇到了一些问题,他不计前嫌,慷慨帮助,想回到从前。
她给他许下了一个娶她的承诺。
再后来,当他一身华丽的衣衫,正式提亲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冲动,两人对视了很久、很久。他铁青着脸,没有了当初吹牛逼的模样,一句简单的祝福,然后在风中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也终于明白:“你心底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当然,中间遗漏了一些细节,那些难熬的日子他到青楼买醉,不付钱的那种。
故事回到现在,他来找倪行买醉。
友情提示:年轻人,无权无钱无本事,不要碰爱情,谋爱之前先谋生,如若不信看众生。
……
白芝兰继续对瓶吹,嘴角溢出的两行咸酒划过脖颈滴在地上,微醺的脸颊红晕泛起,往事在咕咚的声响中一页页翻阅。
他的心颤了一下,恻隐之情忽然泛滥,他像老父亲一样轻拍他的肩膀,像极了小时候爷爷安慰自己。
“你说怎么才能忘记一个人!”白芝兰猛然转过头来,眼神认真的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倪行一个措手不及,倪行本来想提醒一下“还钱”,但是看着他这幅模样于心不忍。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我了,我还是个雏鸟,没有尝过爱情的苦。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如若不见,怎会相恋。”
“这就好比你欠别人的钱,还了,账消了,事结了,大家就都忘了,所以爱情这笔账得还,既然她爱上了别人,那就意味着你们的爱情账单结了。”
我倪某人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我真是个天才,不枉我在云村混了这么多年。此时的他多多少少有点激动。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还是忘不了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这是好事,接下了你要做的不是伤心和忘记,而是去寻找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爱你的人。”倪行站了起来边走边说,蓦然回首就是一个盗版的梁朝伟眼神。
今日份的我,爱情大师,人生导师,唉,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自我。
“你说的对。”他的声音再次微弱,“那去哪里找那个人满眼都是我的人呢?”
“时间,在时间里。”
“时间?”
“时间不会给你答案,但是时间里藏着答案。”倪行眼神笃定,像当年抄试卷答案一样肯定。
天才,我就是个天才。
听君一席话,少读十本书。
白芝兰略作沉吟,思考着倪行的话语,但是他的脑海中满是她的影子,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像网页里的弹窗广告,恶心的一比,挥之不去。
“忘记一个爱过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只是不再想起而已。”倪行轻声安慰说道,并没有理会他那迷惘的神色。
白芝兰把最后一口酒送到胃里,他独自哀叹了几声,是自己配不上她,也打不过他,强烈的自卑生出道道尖刃刺向他的胸膛。
是我不够优秀,是我配不上她,他们站在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是我难以企及的高度。
白芝兰苦笑了一声,在那一瞬间他成长了许多,因为他开始学会接受现实了。
怪异的表情、笑声在房间回荡,倪行忽然有点担心,深陷爱情漩涡的人,尤其是失恋难以走出的人,容易想不开,最易受到抑郁症的青睐。
“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无法代替,智者不入爱河,成年人洗脚按摩。”倪行立马转移话题。
“什么意思?”
“我想带你回到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或许那里的阳光很美,那里的月儿很圆,那里的爱情简单、纯粹、自然,能找到爱情最原始的样子。”
“我,没钱。”白芝兰干脆利落,一针见血。
“那就等你有钱再去。”玛德,忘了这茬了。“算了,今天大爷高兴,请你了,不过之前的不算啊,得还,这次我请。”说的“请”字他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浓浓的醉意涌上脑门,但是他并没有忘记,他本能的看向倪行的下体,悲伤的眼神中夹杂着点点希望的微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懂的,不藏着掖着了。
倪行干净利落的解开大带,开始探索自己亲自设计四角的小内内,心不甘情不愿的掏着,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生怕他耍赖。
唉,这次真没钱了,得把我珍藏多年的虎皮卖了换点钱了。
嘭!
一个纤瘦的身影暴力的将门推开,熟练的省去了敲门这个习惯,一进门便努力的搜索着,忽然一个优雅的转身,手里的丹药和惊愕的神色一同摔在地上。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刷新三观的一幕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少女的面前。
一个身着锦衣的成年男人,迷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向少年的下体,男人的脸上霞光肆现。少年的绦带松散微微下垂,他的左手扶着绦带,右手伸进自己的下体的衣物里,满脸不情愿好像受到了胁迫。
少女的血液凝固了,安静的空气能听见下雪的声音,一时之间,少女不知是离开,还是劝阻。
其实倪行想通过自己的这一真实的举动,诚恳的告诉芝兰师兄自己真的没钱了,但是她误会了,因为他们有了……。
三人相互对视了几秒,没有任何言语。
深思熟虑之后,少女选择沉默的捡起掉在地上的丹药,这样的场面,她从未见过,但这样的事情她略有耳闻。此时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倪行不顾一切的起身,对于自己的清白必然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尤其是对着这位颇有好感的师姐,这事比投胎还急,比宇宙毁灭更为重要。
“师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倪行的裤子缓缓下落。
“其实,我懂一点,你先把裤子穿上。”少女奶色的面容泛起猴屁股,但并未闭上眼睛。
倪行急忙把二两银子拍在桌子上,疯狂地勒紧裤腰带。
柳结衣又愣了一下,刚刚才结束懵逼的她,这次又遇到了懵逼它妈。
眼睛酸涩,头脑发昏的白芝兰摇了摇头,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二人冷静下来,空气再次变的很安静,倪行开始解释,开始发了疯的解释。
半晌之后,柳结衣打了个哈欠,将丹药递给了倪行。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今天我下手有点重了。”
“多谢师姐关心,身上的不碍事的。其实……”其实伤人的不是刀刃,是你半信半疑的眼神。
倪行很是奇怪,眼前的这位师姐她的思想确实很前卫,大大超乎了古代女子矜持、保守的刻板印象。或许在这个人兽都能结合的社会,不对,准确的说是人与妖,龙与阳的结合也是可以理解的,果然,理解万岁。
“二师兄今天应该很伤心吧,我听娘说了他的事。”柳结衣看着熟睡的白芝兰,担忧的神情写满了额头。
“是的,我还打算请他出去搓一顿呢!你看,这就是证据。”倪行举起银子又开始疯狂解释自己的藏钱妙法,然后多次解释自己的清白和性取向,甚至想当场办了她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取向正常。
柳结衣恍然大悟的“哦”一声,开始八卦白芝兰的往事细节,她托着腮像听睡前故事的小宝宝一样认真,为了故事更具有感染力,倪行发挥了他作文现编的能力,循循善诱,添油加醋。
未几,倪行喝茶送药,继续故事的下一章。
没说几句,柳结衣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的和我之前了解的不太一样。”狐疑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的闪烁着。
不太一样就对了,不是还有一样的吗,版本升级了,之后的剧情改版了。
“有些细节不能说太明白。”倪行坚定自己的信心,一副官方正品的语调继续发言。
在那悠悠晃晃的烛光中,白芝兰从第一男主角变成了活不过的一集的盒饭王,爱情中深情的舔狗,友情中欠钱不还的损友。一时之间,施暴者与受害者两种不同的角色交织在一起,使白师兄形象更加丰富、立体。
接下来,倪行将以受害者和热心的人的身份强调还钱的重要性,还描述了自己对爱情独到的见解,不过都是网上的心灵鸡汤段子。
又长篇大论的讲述了自己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以及如何克服困难的决心,旨在让柳师姐加深印象,方便以后的行事。但这次并不是什么心灵鸡汤,这次他认真了,现编的。
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只希望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体会下甜甜爱情的纯真,爱情朵蜜的滋味是倪行梦寐以求。
柳结衣不可置否的微微点头,白皙俏丽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风韵,白中泛着淡黄的光泽犹如打开了护眼模式,正中倪行的靶心,坚硬的骨头肉松般的松软起来。
倪行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杨柳扶岸的丽影,直至渐行渐远的背影隐隐绰绰的走向最后一抹月色之中。
仁慈的倪行给伤心的白芝兰披上厚厚的被褥,嘟起嘴唇吹灭烛火,安静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
俄顷,倪行走下床去,一脚踢开了凳子,将笨重的身影拖至墙角,时不时的捏下白芝兰的鼻子,待到呼噜声减小之后,他才回窝。
第二天,倪行并未发现白芝兰的尸体,便换了身衣裳火急火燎的奔赴训练场。
依旧还是那熟悉的魅影,依旧还是那身紧身衣,他急不可耐地冲了过去,可一见到她,他就想睡觉,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吧!
倪行用心的学习剑法,期待与美丽的师姐一战。
……
镜头回到一个男子的身上,他褪去了昨日华丽与滑稽的绸缎,站在阁楼的一角向远方眺望,像那时眺望远方一样,可远方的远方依旧还是远方。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他在等一个人的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那薄如蝉翼的爱情,像禅意一样透明,结局留在回忆里看不清。
楼太高,风太大,撩长发,但他不怕,御剑飞行了解一下。
男子且随疾风前行,一行清泪化作一许流星,不问归期,只求心醒。
一道长虹嗖的一声撕破天际,掠过千山万重,打破蔚蓝的寂静,男子表情凝重,向一座大山疾驰而去。
“哇,有飞机?”倪行收起了木剑向那道疾驰的身影望去,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自由的翱翔天际。
不对,这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好好练剑,不要跑神。”柳结衣大声的呵斥。
“师姐,那个身影有点像……”
“的确是他,他的御剑在师兄弟中是最好的,没有人能追的上他。”柳结衣望着远逝的身影十分肯定的说道。
“白师兄好像很伤心。”倪行没有想到白芝兰竟然是个痴情的人,这不科学啊!当年去嫖的难道不是他吗?搞不好是初恋。
“这也是我第三次看见白师兄这么伤心。”柳结衣将木剑直插草地,面带忧虑。
“第三次?”你们感情这么好的吗,记这么清楚,倪行有点怀疑,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