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狮子在面对一只病猫时,才会彻底放下戒心。
而我,就在等他亮出喉咙的那一刻。
5.
北疆的烽火,比我记忆中来得更早一些。
蛮族铁骑踏破雁门关,边境急报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朝堂震动。
太子赵恒,一身白衣,在朝堂上慷慨陈词,主动请缨,愿为监军,领兵出征。
他要用一场大胜,洗刷掉之前所有的耻辱,为自己登基铺上最华丽的红毯。
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不明。
我之前埋下的那根关于“朽木箭矢”的刺,显然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犹豫了。
但满朝文武,大多是太子一党,纷纷附议。
皇帝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他多加了一道保险,派了军中宿将,老成持重的镇远侯为帅,太子为监军。
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消息传到京郊大营,我正在帐中“咳血”。
听到这个消息,我咳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监视我的眼线,立刻飞马将这个“好消息”报给了太子。
太子出征了。
带着镀金的决心和必胜的狂妄。
他不知道,他脚下踩着的,是我为他铺好的通往地狱的路。
我立刻挣扎着“病体”,亲手写了一封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
奏折里,我用尽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力气,泣血陈词。
我详细分析了北疆的战局,指出了蛮族的战术弱点,并“无意”中提了一句。
“臣昔日在北疆,曾闻王德昌将军治军严明,然其军械库中箭矢多有潮腐,恐误战机。”
王德昌,正是与太子勾结的那个边疆守将。
这封奏折,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皇帝本就怀疑,看到我的奏折,疑心更重。
他立刻密令心腹,暗中彻查北疆军备。
半个月后,前线消息传来。
大败!
镇远侯率领的主力部队,在与蛮族决战时,箭矢齐发,却软绵无力,纷纷坠地。
蛮族铁骑趁势冲垮了军阵,镇远侯战死,大周军队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哗然。
太子赵恒指挥失当,致使三军溃败的罪名,被钉得死死的。
民怨沸腾。
我再次上书。
这一次,我请求戴罪立功,愿以一己残躯,奔赴北疆,为国尽忠。
京城里,公主赵嫣为了给太子开脱,上蹿下跳,甚至想把罪名推到战死的镇远侯身上。
她的愚蠢,反而让皇帝更加厌恶。
朝堂之上,争吵不休。
最终,皇帝一锤定音。
“准李玄所请,任北疆讨逆军副帅,即刻启程,望尔戴罪立功,不负朕望!”
我拖着“病体”,在亲兵的搀扶下,接过了帅印。
转身的那一刻,我眼中的“病气”一扫而空。
只剩下,嗜血的寒光。
赵恒,你的死期,到了。
6.
我抵达北疆前线时,这里已是一片人间地狱。
残兵败将,士气全无。
太子赵恒被皇帝的斥责吓破了胆,整日躲在帅帐里,不敢见人。
我接管军务的第一件事,就是整肃军纪。
我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将几个在溃败中临阵脱逃的太子亲信,斩于马下。
鲜血,染红了帅台。
原本混乱的军营,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