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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是被冻醒的。
深秋的冷劲儿跟小细针扎似的，透过薄薄的卫衣往骨头缝里钻。他打了个哆嗦，眼睫毛上挂着的水汽都冻成小冰晶了，一睁眼，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雾，浓得跟化不开的牛奶似的。
“这啥地方啊？”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手心底下的草湿漉漉的，草叶上的露水沉甸甸的，手指头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脑子里最后记得的，还是在宿舍书桌前看《熊出没》剧场版，眼皮子越来越沉，再睁眼就到这儿了。
四周静得吓人。没有宿舍楼道里此起彼伏的游戏叫喊，没有窗外的车喇叭声，连虫叫鸟叫都听不见，就只有风刮过树林的呜呜声，跟有人在雾里哭似的。
林默使劲吸了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混着土腥味和烂叶子味儿，呛得他嗓子发痒。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渣，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密林中。参天大树直插云天，枝叶缠在一起把天遮得严严实实，本来就暗的光线被雾气一挡，更显得阴沉沉的，跟永远停在黄昏似的。
等等，这片林子……看着咋这么眼熟呢？
他往前挪了几步，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响，在这死静的地方显得特别清楚。透过一层又一层的雾，能瞅见不远处的树干上有几道挺深的抓痕，像是被啥大家伙的爪子挠出来的。
这场景，跟《熊出没》里的狗熊岭也太像了吧？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他追《熊出没》追了十几年，狗熊岭哪块地长啥样门儿清——光头强常去砍树的那片松树林，熊大熊二住的树洞，蹦蹦爱去的坚果林……可动画里的狗熊岭永远阳光灿烂，热热闹闹的，绝不是眼前这阴森森的模样。
“不能吧……”他嘴里嘟囔着，脚却不由自主地往记忆里熊大熊二的树洞方向走。
雾比想的还浓，走没几步，身后的脚印就被雾盖得没影了，跟从没走过似的。林默攥紧拳头，手指头都捏白了，逼着自己冷静。他一边走一边认周围的树，心里盼着能瞅见点熟悉的记号。
前面几棵树长得挺特别，树干拧在一起跟麻花似的——这不就是动画里熊大用来给光头强设陷阱的标志性大树嘛！
他精神一振，加快了步子。绕过那几棵树，前面还真出现了个熟悉的树洞，洞口用藤蔓挡着，看着跟动画里一模一样。
“熊大？熊二？”林默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散开来，啥回应都没有。
他走到树洞前，轻轻扒开藤蔓，一股陈年老灰的味儿扑面而来。洞里比想的还黑，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一点点光，林默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满是灰尘的地上，扔着几根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外皮都干得发黑了；角落里堆的干草东倒西歪，像是好久没人动过；洞壁上挂着的几个蜂窝空空的，就剩点破蜂蜡。
这儿确实是熊大熊二的家，可眼前这光景，明显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林默心里往下一沉，他走进洞里，脚踩在灰尘上，留下一串清清楚楚的脚印。洞不深，走到头的时候，他的目光被洞壁上一道刻痕吸住了。
那是三个字，刻得挺深，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尖石头硬生生凿出来的，边上还带着点新鲜的木屑，看来刻下的时间不算太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