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看着照片里自己背着儿子的背影，眼神复杂。张姐看着乐乐哭得通红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他是……我儿子？」张姐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摸摸孩子的脸。
乐乐立刻扑进她怀里，哭声更大了：「妈妈！妈妈你不要乐乐了吗？」
那一刻，张姐的身体僵住了，但她最终还是缓缓地、笨拙地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
老王也走过来，笨拙地拍了拍张姐的背。
我看着相拥的三个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能拯救他们。
我能拯救所有人。
我信心满满地转身，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唤醒我的丈夫，傅言深。
3.
傅言深是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人。
即使世界大乱，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仿佛只是换了个环境。
他没有去公司，因为整个社会结构都处于停滞状态。他就待在家里，用我的电脑查阅着关于这场集体失忆的资料，将我视作一个有价值的「信息样本」。
「根据你的描述，我们曾是夫妻关系？」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像是在进行学术研讨。
我压下心头那点不适，用力点头。
我拿出我们的结婚相册，一页页翻给他看。
「你看，这是我们在巴黎拍的婚纱照，你当时还说，我笑得比蒙娜丽莎还好看。」
「这是我们领证那天，你把我举起来转了好几圈，说我是你一个人的了。」
「还有这张，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看的电影票根，你一直收着……」
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可傅言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接过相册，像审阅文件一样仔细地看。
「照片可以伪造，你说的这些故事，也无法证实。」他冷静地得出结论。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那这个呢？」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你给我做饭，不小心烫到的。你当时心疼得不行，说以后再也不让我进厨房了。」
傅言深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道疤，指尖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他端详了片刻，然后站直身体，下了结论。
「一个普通的疤痕，无法作为有效证据。」
我愣在原地，所有的热情和期待，都被他这一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我拯救了邻居的家庭，却无法让我自己的丈夫记起我。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一张同样惶恐不安的脸。
是我的闺蜜，林初夏。
「晚晚！」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手，「这到底怎么了？我爸妈不认识我了，把我赶了出来！我无家可归了！」
我连忙把她拉进屋，柔声安慰。
就在这时，傅言深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看到林初夏，脚步顿了一下。
林初夏也看到了他，哭声都停了。
他们两个，就那样隔着客厅，静静地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微妙的张力。
傅言深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审视之外的情绪。
是好奇。
而林初夏，看着这个陌生的英俊男人，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