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天,那个眉眼干净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为我撑伞。
他站在雨中,对着我笑,笑得残忍又冷酷。
“温言,去死吧。”他说。
电击结束,我像一条濒死的鱼,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
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来,大约是新来的,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
她给我喂水的时候,压低声音对我说:
“你忍一忍,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九点。”
她说完,快速塞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匆匆离开。
我艰难地展开手心里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清洁工,张姨,下午三点。”
【章末标记:本章字-1155】
**第三章**
接下来的一天,我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疯”。
我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把饭菜糊在墙上,对着空气又打又骂。
护士们都嫌恶地躲着我,只有那个新来的小护士,会定时给我送水,用眼神示意我冷静。
我读懂了她的意思。
我越是疯癫,他们就越是放松警惕。
下午三点,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走廊,给这个压抑的地方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张姨推着清洁车,慢悠悠地打扫着。
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容愁苦,动作机械。
我掐准时机,突然从病房里冲出去,撞倒了走廊上的一个花瓶。
“我的花!我的花死了!”我抱着一地碎片,嚎啕大哭。
值班护士不耐烦地走过来,骂道:“吵什么吵!一个疯子,还知道什么是死活!”
她喊来张姨:“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看着就烦!”
张姨佝偻着背,拿着扫帚和簸箕走过来。
就在她蹲下身收拾碎片的瞬间,我状似无意地滚到她身边,用哭声掩盖着我的动作。
我的手,碰到了她放在清洁车上的手机。
那是一款老旧的按键手机,是她联系外界的唯一工具。
我飞快地将手机塞进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里,然后继续在地上打滚哭闹。
护士被我吵得头疼,直接叫来两个男护工,把我重新绑回了床上。
“让她闹,闹累了就老实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我躺在床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手机,到手了。
我侧过身,用被子挡住门口的观察窗,艰难地从袖子里掏出手机。
没有密码。
我长舒一口气,开始争分夺秒地行动。
我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我知道这家医院有信号屏蔽,而且任何向外的求救都可能被截获。
我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利用护士换班、送饭的间隙,假装上厕所。
精神病院的厕所没有门,只有一个半高的隔断。
我躲在隔断后面,将我凭着记忆画出的医院内部结构图、我所知道的几个“特殊病人”的房间号,以及我对自己病情的“疯言疯语”记录,全部拍了下来。
这些“疯言疯语”里,夹杂着陈俊公司的名字、几个关键项目的代号,以及“核心代码”、“假账”这些词。
单独看,毫无意义。
但如果有一天它们和公司的财务报告放在一起,就是最致命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我将这些照片用手机自带的蓝牙功能,加密,然后选择了一个特殊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