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眼，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低垂闪躲，而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审视，逐一扫过徐建国和徐凯。这目光让徐凯不适地蹙起了眉头，徐建国的脸色也更沉了几分。
“听说，”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这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甚至带起了细微的回音，每一个字都砸在对方的心上，“白血病患者在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后，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来恢复，而且在此期间的免疫力会变得极差，几乎为零。”我顿了顿，目光刻意地落在徐凯那张苍白的脸上，“甚至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染，一次小小的感冒，都可能引发严重的并发症，直接……要了命。是吗？”
徐建国的手指猛地抬起，重重敲在光滑昂贵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打破了室内的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怒意。
“我想说，”我微微前倾身体，这是一个带着些许攻击性的姿态，身体语言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压迫感，“我现在，是徐凯活下去最大的，也是目前看来唯一的希望。不是吗？我亲爱的……”我的目光再次扫过徐凯，最后定格在徐建国那张惊疑不定、逐渐变得难看的脸上，“……弟弟？以及，父亲？”
最后那个称谓，我咬得极重，拖长了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嘲讽和质问。
徐凯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徐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手指间的雪茄烟灰簌簌落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摊牌和那句“父亲”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强压下震惊，眼神变得极其危险。
“所以，”我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眼中翻涌的惊怒，从容地从随身带来的那个旧帆布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般推过光滑的桌面，停在徐建国面前，“这份你们拟好的、充满了不平等条款的婚前协议，得按我的意思，重新修改。”
我纤细的食指点了点其中空白处，“加上这一条：徐氏教育集团5%的股权，作为‘诚意彩礼’，在订婚仪式完成后一周内，必须无条件过户到我个人名下，单独所有。否则……”
我顿了顿，目光再次冰冷地扫过咳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杀人的徐凯，“骨髓配型？免谈。你们可以继续去茫茫人海里寻找那渺茫的、概率极低的非亲缘配型，但愿……我亲爱的弟弟，还能等得到那一天。”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徐建国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盯着王晴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他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颤抖。徐凯则死死盯着我，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沙发的皮质扶手里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他们，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提出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
许久，徐建国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从紧咬的牙缝里，一点点挤出冰冷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但王晴，你要是敢耍任何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