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刑台,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痕。
云珩转身离去。
我忽然很怕。
怕他把我的秘密抖了出去。
我大步追上他,拽住了他的衣袖:[小和尚。]
他很冷的侧目,却没看我,只道:[放开。]
他的声音太冷,让我有些慌。
[你不渡我了吗?]
他摇头,嗓音不起波澜,却透着苍凉。
[不了,佛门广大,不渡无缘之人。纵是身跪莲台、耳闻梵音,若灵性蒙尘,亦难得真谛,见不了菩提。]
6
自那日之后云珩便再也没有见过我。
我日日都夜不能寐,就怕他把我的秘密给说出去了。
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担忧。
我师父被抓了。
不日便要问斩。
他曾是我父亲的军师,也是我在世间最后的亲人。
他养我长大,教我知书识礼,教我为臣之道,教我在这朝堂步步高升。
若他走了,我怎么办?
可一切发生的太过匆忙,我根本没有时间去部署。
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劫狱。
若是成功,那自然是好。
如果不成功,那就有借口借机拖延,让圣上先留他一命,引出同党。
所以这险,我一定得冒。
我和身边的一男一女俩个侍卫,又买了一些杀手,当夜便杀进了大理寺牢房。
历经九死一生,人是救出来了。
可我也在打斗的途中被匆忙赶来的禁军统领江寓看到了脸。
我引开追兵,让两个侍卫带着师父先走。
江寓在后面紧追不舍,却迟迟未曾下杀招。
终于在我跃上高墙之时他张开了弓弦。
[殷宁!我知道是你!若你束手就擒……]
我没有功夫听他说话,腹部的伤口太疼了,我果断的跃下高墙。
江寓那一箭终究没有射出来。
只是全城戒严,追兵都在搜查,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我跌跌撞撞的躲避着,血却在雪地上留下嫣红的色泽。
又一次追兵来袭,我慌不择路的推开了这国师府的后门。
往日里,这国师府上总是有不少守卫的,可今夜,竟一个也没有。
莫不是也去追踪刺客了。
我艰难的朝着云珩的房间走去。
不知道他会不会救我。
可我体力不支,终究还是倒在了雪地里。
6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把我翻了过来,脸上的雪被人拂开。
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施主,没事吧?]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一袭僧袍的小和尚:[没事,死不了。]
一刹那,我清晰的瞧见了他眼中迅速的集聚起来的惊惧。
下一刻,素来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他,竟什么也不顾的把我抱了起来,快步朝着里面跑去。
我被他放在了床榻上。
他瞧着他渗血的腹部,伸出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却还是道:[你……你别怕……有我,我为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