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打印精美的《婚前协议》静静地躺在昂贵的黑檀木桌上，散发着高级纸张特有的清冷气息。
我叫陆泽，30岁，是一家新锐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在外人看来，我的人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事业小有成就，相貌尚可，还有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友，林若溪。
若溪是天宇集团的千金，我们相识于一场行业峰会。她漂亮、优雅、聪慧，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从不对我摆什么大小姐架子。我们的感情进展神速，半年时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找到了可以携手一生的灵魂伴侣。
直到今天，在我们的订婚宴前夕，她将这份协议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微笑着拿起，以为这只是豪门例行的财产公证。对于这一点，我毫无异议。我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钱。我自信，凭我自己的能力，也能给她优渥的生活。
我逐条阅读，前面的条款虽然苛刻，却也在意料之中。比如婚后我的事务所股份将独立于夫妻共同财产之外，比如我不得以任何形式参与天宇集团的运营决策，再比如，我们必须签订一份高额的人寿保险，受益人是彼此。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专业”和“理性”。
我的目光，滑向了最后一页的补充条款。
然后，我的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轰然崩塌。
补充条款第7条，用加粗的宋体字清晰地写着：
“为保证婚后生活质量及双方事业的稳定发展，甲方（陆泽）承诺，在婚后十年内不主动提出生育要求。为确保此条款的有效执行，甲方必须在本协议签订后的一个月内，自愿前往指定医疗机构接受并完成输精管结扎手术，所有费用由乙方（林若溪）承担。”
“结扎”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我的眼睛，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林若溪。
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穿着一袭白色的小洋裙，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见我看来，她还体贴地为我续上了杯中的红茶。
“若溪，”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沙漠的风吹过，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这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茶壶，用那双我曾深爱过的，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阿泽，就是你看到的字面意思。”她说，“这是我们婚姻最稳固的基石。”
基石？
用一个男人的生育能力，去奠定婚姻的基石？
窗外是万家灯火，室内是暖意融融，可我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看着她那张绝美却毫无温度的脸，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第一次在我心中升起。
我爱的这个女人，她真的……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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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空白，耳边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沉重地砸在我的胸腔上。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设计图纸熬了太多夜，导致出现了幻觉。我闭上眼，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再次睁开。
那份协议还在那里，白纸黑字，加粗的“输精管结扎手术”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笑话，无情地嘲讽着我的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