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甜香初秋
初秋的午后，风裹着巷口老桂树的甜香，从纱窗的细缝里钻进来，落在客厅的浅木色地板上，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阳光像被晒化的蜜糖，慢悠悠淌过米色沙发的扶手，在地毯上叠出一块暖融融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懒洋洋的暖意。林知阮穿着米白色的连体袜，袜脚绣着只耷拉着长耳朵的小兔子，针脚软软的，小兔子的眼睛还是用粉色线绣的，透着股憨劲。袜口松松垮垮堆在她圆滚滚的小腿肚上，露出一截粉嫩嫩的肉，摸上去像刚剥壳的煮鸡蛋，软得能掐出点暖意来。
她正扶着沙发边挪步子，小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走一步，圆滚滚的身子就轻轻晃一下，像颗没站稳的糯米团子。头顶用粉色发绳扎的小揪揪，也跟着一颠一颠，晃出细碎的影子，发绳上挂着的小铃铛偶尔还会“叮铃”响一声，清脆得像咬了口脆糖。走得急了，她还会伸手扶一下沙发，肉乎乎的小手按在沙发套上，留下浅浅的小印子，又很快弹起来，可爱得让人想蹲下来陪她一起走。
“阮阮，看妈妈给你带了好东西！”妈妈蹲在地毯边，把一筐彩色积木倒出来，积木碰撞的“哗啦啦”声刚落，小丫头立刻转了方向。她松开扶着沙发的手，试着自己往前走，短腿迈得小心翼翼，脚尖先轻轻点地，再慢慢把脚后跟放下，像在踩什么易碎的宝贝。走两步就停下来，小胳膊微微张开保持平衡，圆脸蛋绷得紧紧的，眉头还轻轻皱着，像在完成什么天大的任务。好不容易挪到地毯边，她没急着坐下，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手指缝里还沾着早上喝牛奶没擦干净的奶渍，亮晶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块黄色积木。
指腹软乎乎地压在积木上，又轻轻弹起来，像是在确认这小块木头会不会硌手；碰了两三下，才慢慢蹲下，屁股墩在地毯上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她自己先被这声音逗笑，仰着小脸“咯咯”地笑，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眼尾还泛着点红，像浸了水的樱桃。脸颊上的婴儿肥挤在一起，挤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里面像盛了蜜，连呼吸都带着点奶甜的气息，呼出来的小热气在空气中飘了一下，又轻轻散开。
玩积木时，她总爱把小块的积木往大块上叠。左手扶着底下的蓝色积木，右手颤巍巍地捏起一块红色的，举得高高的，慢慢往下放，眼看要叠上了，手一歪，“哗啦”一声全倒了。积木散在地毯上，她也不闹，反而伸出小手去抓滚远的绿色积木——爬的时候肚子贴着地毯，像只小肉虫在挪，连连体袜的后腰都蹭起了点毛絮，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小内裤边，上面还绣着只小小的小熊。爬着爬着，她忽然停下来，举起一块红得发亮的积木，朝着厨房的方向喊：“奶…奶奶！看！红…红红！像…像小苹…苹果！”
话说得断断续续，“苹果”两个字还咬不清，舌尖轻轻顶着上颚，尾音往上翘着，像根软乎乎的糖丝飘进厨房。奶奶正择着青菜，手里还捏着片绿油油的菜叶，听见声音探头出来，笑着应了声“阮阮真棒，比小苹果还好看呢”。小丫头立马笑得更欢，把积木举得更高，身子往前倾了倾，差点从地毯上滑下去。妈妈赶紧伸手扶她，她却顺势抓住妈妈的手，把积木塞到妈妈掌心，小脑袋轻轻蹭着妈妈的胳膊，软乎乎的头发扫过妈妈的手腕，像小猫在蹭人：“妈妈…搭…搭高高…要小房…房子…给阮阮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