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铃声像是送葬的钟声，在教学楼里回荡。
我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教室里48个埋头苦写的学生。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与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窗外，夏天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而室内冷气十足，几乎让人感到寒冷。
“还有十五分钟。”我宣布道，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几个学生紧张地抖了抖腿，另一个女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学期末考试总是这样，像是要把一整个学期的知识全都挤压进那两个小时里。
我慢悠悠地在过道间踱步，皮鞋跟敲击瓷砖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作为监考员，我最讨厌的就是期末监考——无聊至极，却又必须全神贯注，防止那些小聪明们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作弊方法。
走到教室后方，我的目光落在靠窗的一个男生身上。他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手指紧紧攥着笔，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皱了皱眉，考虑是否应该问他是否需要去医务室。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第一声呜咽。
声音来自前排的一个女生。她不再答题，而是盯着试卷，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纸上，晕开了刚刚写下的字迹。
接着，像是传染病一样，啜泣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男生突然用拳头猛捶自己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另一个女生开始用指甲抓挠自己的手臂，留下道道红痕。
“同学们，请保持安静。”我试图维持考场秩序，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种情况我从未遇到过。是集体歇斯底里发作吗？还是考场压力太大导致的群体焦虑？
然后，最靠门的那个男生站了起来。
“我受不了了！”他尖叫着，声音刺耳而绝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向窗户——令人惊讶的是，平时锁着的安全窗竟然一推就开。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
惊叫声卡在我的喉咙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同慢镜头，却又快得让我无法阻止。
第二个学生站起来，平静地走向窗户，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不！停下！”我冲向窗户，试图阻拦，但学生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一个接一个地跃出窗口。
混乱中，我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试卷。最顶上的那一张，第一题赫然写着：
“如果你的死能够换来家人的幸福，你愿意去死吗？请详细论述理由。（50分）”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这不是我发下去的试卷。
五楼的高度，没有人幸存。
当警笛声划破校园的宁静时，我仍瘫坐在教室角落，浑身颤抖，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48条年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了。
警方第一时间控制了我。
“陆辰，32岁，心理学副教授，本次考试的监考员。”一个面色冷峻的刑警看着我的工作证，“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清了清嗓子，我才勉强回答：“他们...他们自己跳下去的。一个接一个，像中了邪一样。”
“中了邪？”刑警挑起眉毛，“48个学生同时‘中了邪’？而你是教室里唯一没事的人？”
审讯室的灯光刺眼得很。我已经被连续讯问了八个小时，精力几乎耗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