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关上门,喘着粗气。
再推开,窗外又变回了熟悉的墙面。
我试图保持冷静。
我是干逻辑这行的,我相信一切都有规律可循。
我开始画地图,用笔记本记录每一次异常:时间、地点、异常现象、尝试的应对方法、结果。
但很快我就绝望了。
规则是会变的。
昨天敲三下消防栓有用,今天可能就得对着西北角的摄像头眨一下眼才行,天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在运作。
昨天公告栏说“夜间勿乘双号梯”,今天可能就变成“单号梯仅限单数楼层停靠”。
甚至有一次贴出的通知字迹模糊扭曲,像被水浸过,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几个词:“不要……相信……声音……”
我的笔记本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纸。
我精心绘制的楼层平面图,在一次短暂的“视觉扭曲”后,彻底对不上了。
那条我走了几百次的去便利店的路,有一天我明明看着它就在那里,走过去却撞在一面结结实实、冰冷粗糙的墙上,那面墙“原本”绝对不存在。
我的专业技能,我依赖的逻辑和分析,在这栋楼面前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程序漏洞百出的虚拟世界,但疼痛、饥饿和恐惧都在提醒我,这里他妈的真实得可怕。
而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偶尔,在过于安静的时刻,我能听到墙壁里传来极其轻微的……刮擦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另一边,慢慢地,耐心地,蠕行而过。
03
恐慌这东西,熬久了,也会变味。
像牛奶,一开始是鲜的,然后发酸,最后凝固成一块块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塔楼三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这个阶段。
我隔壁住着个老头,以前碰面最多点个头。
现在我发现,他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门,不是扔垃圾也不是取快递,而是走到我们这层走廊尽头,那面空无一物、刷着绿墙裙的墙前面,站定,鞠三个躬,动作一丝不苟,然后转身回家,锁门。
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嘴唇哆嗦了一下,说:“规矩…得守规矩…不然墙要不高兴的…” 那眼神,像是看穿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去,空得吓人。
还有楼下那个总是妆容精致的女人,我上次在楼梯间撞见她。
她没尖叫,也没逃跑,只是抱着一大袋像是猫粮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台阶,每隔两级就撒几粒,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看见我,她露出一个极度紧张、近乎崩溃的微笑,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嘘…它们饿了会吵的…不能吵…”
我赶紧侧身让她过去,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或者神棍。
也有人露出了獠牙。
17楼那个膀大腰圆、以前就听说不太好惹的租户,据说纠集了几个人,堵在了通往地下车库那条还算稳定的通道口,用捡来的破家具做了个简陋路障。
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