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锦绣玲珑，京城双绝
暮春时节的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可要说哪处的热闹最勾人，当属西街口那两家门对门的铺子——沈府嫡女沈清辞的“锦绣阁”，与九皇子萧煜的“玲珑斋”。
此时的锦绣阁内，檀香与丝绸的柔香缠在一起，伙计们正手脚麻利地给新到的云锦分类。沈清辞坐在二楼靠窗的梨花木桌旁，指尖捏着一张刚从对面递过来的竞价单，象牙白的指节微微泛白。
“小姐，玲珑斋这次的生丝报价，又比咱们低了两成。”贴身侍女晚晴把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西街的张掌柜刚来报，好些老主顾都被他们家的低价勾走了，咱们这月的订单量已经少了三成。”
沈清辞抬眼，透过雕花木窗看向对面。玲珑斋的门楣上挂着烫金匾额，檐下的走马灯正转得欢，几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伙计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过往行人，那殷勤劲儿，比锦绣阁的伙计热络了不止三分。
她放下竞价单，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头的火气。“萧煜这是跟我杠上了。”沈清辞的声音清清脆脆，带着几分娇纵，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上个月茶叶生意，他抢了我江南的货源；这个月绸缎，又来压价。他一个皇子，放着朝堂正事不管，偏要跟我一个女子抢生意，算什么本事？”
晚晴忍不住笑了：“小姐，您这话可不敢让旁人听见。九皇子虽不受宠，也是金枝玉叶，再说了，人家的生意做得确实好，玲珑斋的织锦花样，最近也新出了好几种，听说都是九皇子亲自画的样子。”
“亲自画？”沈清辞挑眉，拿起桌上的一块玲珑斋的织锦样品。锦面上绣着缠枝莲，花色淡雅，针脚细密，确实比寻常织锦精致几分。可她偏不服气，“不过是些小情小调的花样，哪有咱们锦绣阁的‘百鸟朝凤’大气？吩咐下去，把库房里那批苏绣师傅新绣的‘春江花月夜’拿出来，标价降一成，再给老主顾送一匹云锦，就说沈府嫡女谢她们多年关照。”
“小姐，降一成？那咱们岂不是没利润了？”晚晴惊得睁大眼睛。锦绣阁的绸缎都是用最好的丝线，请的最好的绣娘，成本本就比别家高，再降一成，几乎是亏本买卖。
沈清辞却笑得笃定：“放心，萧煜撑不了多久。他的玲珑斋才开半年，根基不稳，这次压价肯定是挪用了他府上的月例。咱们丞相府家大业大，耗得起。再说了，我要的不是利润，是一口气。”
她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晚晴探头一看，连忙回头道：“小姐，是玲珑斋的掌柜来了，还带着几个伙计，说是要给您送贺礼。”
沈清辞皱了皱眉，起身走到栏杆边。只见楼下站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正是玲珑斋的掌柜周福，他手里捧着一个描金漆盒，脸上堆着笑容：“沈小姐，我家殿下听说您最近生意繁忙，特意让小的送些点心过来，说是给您补补身子。”
周围的伙计和顾客都好奇地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探究。沈清辞心里清楚，萧煜这是故意来挑衅，想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她定了定神，提起裙摆走下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多谢九皇子费心。不过，锦绣阁的点心都是自家厨房做的，就不劳烦殿下破费了。周掌柜，这些点心你还是带回去吧，免得放久了坏了，浪费了殿下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