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叶棠低头看向他，眼圈红得骇人，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剧烈情绪，声音却冷硬如铁，“江屿，你看清楚了。”
她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掷地有声：
“要么一起走，”
“要么——让我死在这里！”
空气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呜咽。
有人都被这女警察疯狂的举动震慑住了。
江屿仰望着她，血和泪模糊了视线。这个傻子……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死一般的对峙中——
“屿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嘶吼，突然从那条黑暗的密道里传出。
阿鬼去而复返，他脸上混着血、泪和汗水，看着眼前这幕，眼珠几乎瞪裂，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震惊而变调尖利：
“屿哥！不能让她死！她不能死啊！”
他指着用枪顶着自己头的叶棠，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语无伦次地尖叫：
“她是你档案里那个……是三年前你亲手销毁了所有资料、用分手逼她离开警队保护起来的那个卧底啊！！屿哥！！！”
阿鬼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锯开了码头死寂的空气。
“……她是你档案里那个……是三年前你亲手销毁了所有资料、用分手逼她离开警队保护起来的那个卧底啊！！屿哥！！！”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子弹，狠狠撞进江屿破碎的胸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枪声、风声、火焰的噼啪声，全都褪去，消失不见。
江屿躺在地上，血水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叶棠那张瞬间失血、苍白如纸的脸。
她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枪口，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决绝冰冷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露出底下巨大的、无法置信的空洞。
三年前……销毁档案……保护……卧底……
这几个词在她脑中疯狂炸开，炸得她魂飞魄散。
她猛地看向江屿，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那冰冷的枪口依旧抵着太阳穴，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来源。
江屿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彻底捏爆了，剧痛之后是灭顶的恐慌。
阿鬼这个蠢货！他怎么能——！
这个秘密，他原本打算带进坟墓，带进脚下这片漆黑冰冷的海水里！
“不……不是……”他徒劳地否认，声音嘶哑微弱，试图挣扎，却牵动满身伤口，咳出大口的血沫。
然而，叶棠的眼神已经变了。
从极致的震惊、茫然，到一种锐利到可怕的穿透力，瞬间刺透三年来的所有迷雾、所有恨意、所有不甘。
分手时他刻意的冷漠和残忍。 他眼中那些她曾经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痛苦。 三年间他“堕落”的每一个传闻。 今夜他匪夷所思的举动——救她队友，暴露自己，舍身断后……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个让她浑身冰冷，血液倒流的答案。
“江屿……”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破碎不堪，握着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