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瑜攥着电影票站在检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票上印着 “8 排 12 座”，可她刚走到座位旁，就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正稳稳当当坐在那儿，手指还在手机上快速滑动，像是在回复消息。
“您好，” 俞瑜敲了敲男人的椅背，声音没什么温度，“这是我的座位。”
男人抬头，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眼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带着点刚反应过来的茫然：“抱歉，我看看。”
他拿起自己的票，又对照了一下座位号，然后轻笑一声，“还真是我坐错了，13 座，差一个数。”
俞瑜没接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赶紧让位。
这人穿得人模狗样，怎么看个座位都能出错？她最近本来就烦 —— 上周跟合作方吵了架，设计图改了三版还没通过，刚才买爆米花时又被插队，现在连看场电影都不得安生。
男人起身让她，动作很轻，没碰到她的包。
等俞瑜坐下，他才在旁边的 13 座坐好，还顺手把掉在地上的一根头发丝捡起来，扔进了自己手里的纸巾团里。
俞瑜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人还挺讲究，就是眼神不太好。
电影开场，是部轻喜剧，影院里时不时传来笑声。
俞瑜没怎么笑，她满脑子还在想设计图的事，直到屏幕上出现一个室内设计的镜头 —— 主角的公寓装得花里胡哨，配色辣眼，她忍不住 “啧” 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听到了，侧过头小声问：“你觉得不好看？”
俞瑜没想到他会搭话，愣了一下才说：“配色太乱，动线也有问题，客厅沙发挡着阳台门，设计师怕不是个新手。”
男人挑了挑眉：“你是做这行的？”
“室内设计，干了快二十年了。” 俞瑜语气里带着点职业病的挑剔，“这种设计放现实里，住三个月就得返工。”
“难怪，” 男人笑了笑，“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外行人会觉得别扭。对了，我叫顾叶嘉，综合内科医生。”
俞瑜没料到他会主动报名字，顿了顿才说：“俞瑜，室内设计师。”
她没打算跟陌生人深交，说完就转回头看电影，可顾叶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刚才看设计图的表情，跟我们科室主任看病历似的，眉头皱得能拧出水。”
俞瑜被逗笑了，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笑：“你们医生看病历，还会挑设计的毛病？”
“偶尔会，” 顾叶嘉说，“上次有个病人住院，说病房里的柜子太高，拿东西不方便，我们主任就跟后勤提了意见，后来真把柜子改矮了。其实跟你们设计一样，都是为了让人住得舒服。”
俞瑜没反驳，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她做设计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 “为了好看牺牲实用”，客户要是提这种要求，她能跟人吵一下午。
电影看到一半，俞瑜想去洗手间，刚站起来，就被顾叶嘉叫住：“等会儿散场人多，你要是怕挤，我可以帮你占着位置，或者你快点回来。”
俞瑜愣了一下，这人还挺细心。她点了点头：“不用占，我很快回来。”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发现顾叶嘉正帮她挡着旁边过道的人流，有人路过时，他还会小声说 “麻烦借过”。俞瑜心里有点暖，坐下来时说了句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