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里都是你的口水，男孩吼道”
这句话像颗炸雷，在狭窄闷热的兰州拉面馆里炸开。苏念手里的醋瓶 “哐当” 一声砸在桌上，褐色的醋汁顺着桌缝往下淌，混着溅出来的面汤，在油腻的桌面上晕出深色的印子。
她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没褪干净的慌张。眼前的男孩穿着熨得平整的白色连帽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表。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因为愤怒微微翘起，漂亮的眉峰拧成一团，看向她的眼神像淬了冰。
“你吼什么？” 苏念的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强撑着没后退。她刚从兼职的超市赶过来，怀里还抱着给弟弟买的作业本，身上的蓝色工服还没来得及换，领口沾着点超市冷藏柜的霜气。这家开在学校后门的拉面馆是她常来的地方，八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加两块钱能多放半勺肉，足够她应付一顿晚饭。
可刚才端面的时候，她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转身时正好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嘴里没咽下去的面条差点喷出来，几滴面汤溅在了对方的连帽衫上，还有些星子落在了他面前那碗刚上桌的拉面里。
她本来想道歉的，可对方这声吼把她到了嘴边的 “对不起” 全吓了回去。
男孩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油渍，脸色更沉了。他伸手把面前的拉面往旁边一推，瓷碗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来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你走路不长眼？这碗面你赔得起吗？”
苏念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不就是一碗面吗？我赔你就是了，你至于这么凶吗？”
“至于？” 男孩冷笑一声，伸手点了点那碗面，“你知道我等这碗面等了多久？知道我今天胃不舒服就想吃口热的？现在你把面毁了，一句‘赔你’就完了？”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苏念心上。她想起自己刚才为了赶在面馆关门前买到面，一路跑过来，喘得胸口发疼，现在却要被人这么刁难。她咬了咬下唇，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数了八块钱放在桌上：“这是面钱，你再点一碗吧。”
男孩瞥了眼桌上的零钱，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他没去碰那些钱，反而抱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念：“我不要你赔钱，我就要这碗面。”
苏念愣住了，“可这碗面已经脏了……”
“脏了也是你弄的。” 男孩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要么你把这碗面吃了，要么你就等着我投诉这家店，让老板把你赶出去。”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在小声说 “这男孩太过分了”，也有人在打量苏念身上的工服，眼神里带着同情。苏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赶出去，这家面馆离学校近又便宜，要是被老板记恨，以后她连个能安心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就在她准备弯腰去端那碗面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苏念抬头，看到面馆老板端着一碗刚做好的拉面走过来，把面放在男孩面前，脸上堆着笑：“这位同学，别生气，这碗面算我的，刚才是我没提醒好，让这位小姑娘撞到你了，我给你赔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