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战败后,我被送往大周和亲。
在这里,我遇到了周珩。
他作为大周的王爷,按理不会和我这个宫妃有交集。
而我也对这个把我送入皇宫的人耿耿于怀。
但旁人对我避之不及时,他却对我照拂有加。
他装不认识我,那我也装不认识他。
后来,我发现他骗了我许多,他后悔莫及。
再后来,他告诉我,他绝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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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慕,自你离开后,母妃常常一个人哭泣。
我被父亲打了一顿,他用马鞭抽了我三十下,
母妃扑到我的身上,他才停下。
我恨他,恨他把你送走。
政治是男人的事,却要女人来牺牲。
可是当看见他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时,对不起,阿依慕,
我没办法恨他了,我知道他也在想你。”
泪水滴到信纸上,晕开墨迹。
我叫阿依慕,漠北的公主。
这是我嫁到大周的第二个月。
至今还未见到父王口中有着铁血手腕的君主,婢女们心中英明神武的皇上。
我披上哥哥随信一起寄来的大红面狐狸毛领
的斗篷。这张狐狸皮我向他要了许多次他都不愿给我,我疑心他要送给相好的姑娘。
我向母妃告状,母妃只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终究,这张狐狸皮还是到我手上了。
紫烟端着炭盆进来。
见我系带笨拙,帮我解开,重新系了个漂亮平整的结,
“娘娘,大周虽不比漠北,却也不能大意,近几日下雪天寒,太后娘娘嘱咐婢子们务必要细心伺候。”她这样说。
紫烟是太后送来的人。
我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一举一动,常被旁的妃嫔们笑话。
太后便送来了紫烟。
她教我规矩,悉心照顾,十分妥帖周到。
太后是我在这个宫里算得上亲近的人了。
她总说我让她想起了她唯一的女儿,兆静长公主。
她在十多年前也被送往异国和亲,那时大周朝局动荡,国势衰微。
用一个公主,就能换来两国和平,政权联盟。
很划算。
紫烟提醒我快到时辰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到皇后宫里请安的日子。
紫烟替我梳妆,给我的发髻上插满繁复的发簪。
她说娘娘可真美。
我笑了,谁不爱听奉承话呢。
到了宁德宫,我解下斗篷交给紫烟。檐下站了几个宫女,见了我慌慌张张地行了礼。眼中带着好奇和恐惧。
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见我总是这样的眼神。我已经习惯了。
抬脚步入正堂,只觉得比往日更嘈杂。
今日多了几个眼生的,想了想,大约是上月刚进宫的秀女。
见我来了,她们纷纷站起来行礼。我抬了抬手,到右侧首位坐下。她们也坐下,又开始聊天。
很多时候,我都想加入她们。
我本就是个热闹性子,可是这大周的女人实在很没有意思。
她们对我总是毕恭毕敬的,又或许这恭敬也是拒绝我交好的手段。总之,我知道,她们不待见我。
隐隐约约听见那几个面生的妃嫔议论什么妖艳。
我心里便有了数,女人总是会嫉妒貌美的女人。诚然,我的容貌与大周人不太一样。
头发卷曲,肤色白皙,身量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