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点心，我下班绕大半个城市排队去买。
他说哥们儿聚会缺钱撑场面，我二话不说转账过去。
可他呢？永远觉得不够，永远拿我和陈香比。
“陈香今天这裙子好看，你怎么老穿得这么素？”
“陈香家最近又换车了，你爸妈那边能不能再多支持点？”
“陈香说话多会来事儿，你学着点。”
原来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是他心里早就装了别人。
我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甚至成了他比较贬低我的资本。
冷气吹得我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放下手机，重新握住鼠标。
他们爱去哪去哪。
这次，我的钱，我的时间，我的真心，谁也别想再糟蹋。
5
回到家我蜷在靠垫里，手机屏幕暗着，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些原本模糊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带着海水咸涩的腥气。
前世的旅行后来成为了我的噩梦。
后来去玩那个海上项目，叫什么名字忘了，只记得要穿笨重的救生衣和背氧气瓶。
赵瑞显得特别兴奋，陈香挽着他胳膊，娇声说怕水，只在岸边等着。
出发前，她凑过去，笑嘻嘻地帮赵瑞调整肩带，手指在他后背的搭扣上摆弄了好几下。
“瑞哥哥，这样紧不紧呀？”声音甜得发腻。
我那时只觉得膈应，没多想。
设备下水没多久就出了状况。
赵瑞那边扑腾得厉害，救生员离得远。
我脑子嗡的一声，想都没想就冲过去，边跑边用蹩脚的英语喊人，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海水冰冷，灌进耳朵鼻子。
我拼命游过去，赵瑞已经不怎么挣扎了，身体往下沉。
我抓住他，死拖硬拽把他往岸边弄。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岸，他脸色发青，躺在那儿只有出的气。
我跪在旁边，浑身湿透，抖得不成样子。
陈香是怎么冲过来的？
她哭天抢地，一把推开我，扑到赵瑞身上：
“瑞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然后手指头差点戳到我脸上，眼睛通红，声音尖得吓人：
“都是你，李婷，都是你的错。
要不是你刚才赌气不管他，离那么远，他怎么会出事。”
我张着嘴，海水从头发上滴下来，冷得牙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那种百口莫辩的委屈和惊吓，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后来好多年，我经常做噩梦，梦见赵瑞沉下去的样子，梦见陈香那双充满指责的眼睛。
可现在，坐在自家安静的客厅里，那层模糊的滤镜碎了。
陈香有严重的恐水症，平时连游泳池的深水区都不敢靠近。
那天她为什么敢凑到水边？
为什么偏偏是她“帮忙”检查的装备？
赵瑞出事，她除了哭喊和指责，做了什么？
她甚至没敢把脚趾头伸进海水里。
那次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
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光线斜斜地照进屋里，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抱紧了膝盖，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慢慢渗出来，比那天的海水还要冷。
6
赵瑞小气得很，一直和我冷战。
他们出发那天，机场大厅里人声嘈杂，广播里夹杂着航班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