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
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颊，美丽得不可方物，却毫无血色。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恋和痴迷。
她看着我，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一个极致温柔，却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住的笑容。
“明远，你醒啦？”她的声音依旧甜美，“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睡裙的下摆轻轻晃动，像午夜绽放的白花。她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眼神痴痴的。
“明远，”她俯下身，气息吹在我的耳边，依旧是凉的，“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甜蜜的誓言，在此情此景下，变成了最恐怖的诅咒。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一夜，我睁眼到天明，身边的莫影睡得无比安稳，嘴角还带着那抹满足的微笑。
3
从那晚起，我再也无法用“巧合”或“多想”来安慰自己。
莫影的种种异常在我脑海里疯狂倒带、放大。我不止一次地回想，我们相识的过程似乎也过于“完美”。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我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心情低落，就在办公楼下的便利店门口，遇到了没带伞、浑身湿透、眼神无助得像迷路小鹿的她。顺理成章地送她回家，发现她刚来这个城市，无处可去，顺理成章地产生交集，相爱，结婚。
一切顺利得像被安排好的剧本。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生根发芽——我要监控我的家，我的生活。
我借口出差，需要两天时间。莫影依依不舍地送我出门，叮嘱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她的眼神纯净而充满依赖，那一刻，我几乎要为自己的猜疑感到羞愧。
但我还是咬牙离开了。
我在家里几个隐蔽的角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客厅、卧室、厨房。我想知道，独自在家的莫影，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个深夜与她对话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两天后，我怀着巨大的恐惧和期待，坐在公司电脑前，连接上了家里的监控回放。
快进，浏览。
第一天白天，一切正常。莫影打扫卫生，给植物浇水，坐在窗边看书，画面安静得像一幅静止的画。没有异常。
到了晚上，监控画面因为光线不足，显得有些模糊。
时间跳转到接近我那晚醒来的时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画面里，卧室的摄像头角度正好对着那个角落。
莫影出现了！她果然从床上起身，走到了那个角落！
我死死盯住屏幕，呼吸急促。
她站定，开始对着墙壁说话。表情，姿态，和那晚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极致的温柔甜蜜。
但是……
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了一切。
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彻彻底底的，空无一人。
只有她，对着冰冷的墙壁，演绎着一场深情款款的独角戏。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我。不是出轨，不是私情，而是比那可怕千万倍的可能！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客厅和其他摄像头的同一时间段回放。
角度不同，但结论一致。
房子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不，甚至……
我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疯狂地拖动进度条，查看我“出差”这两天的所有监控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