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难的那几年,是父亲一直在帮助他。
可父亲去世,他却不曾关心一言。
那一瞬,我只觉得寡然无味。
父亲头七刚过,他就给我送来和离书。
因着娘家没有可牵挂的人,我当天晚上就带着所有积蓄离开江南,北上入京
要不是李封现在说,我都不知道他们第二天也离开江南。
我早就不想与这厮有瓜葛,但今日我必须来。
当年在江南,父亲突然溺死,衙门说父亲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死。
我不相信,但官府也查不出任何可以证明父亲是被人所害的证据。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我才发现他倾注毕生心血的染谱早已不知所踪。
父亲给我看过那染谱,其中有一种七彩色让我印象深刻。
父亲还未来得及大量用于布坊,他便意外去世。
直至今年春日宴,我在宫里见到江南进贡的布帛。
那颜色与父亲当年研制出来的染色一模一样。
查过之后才知道布匹来自如今的顾府。
李封打趣道:“子安兄,你该不会真要与嫂子和离,再娶她吧?”
顾子安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当然不会,雨柔跟了我四年,没有她的祖传染谱,我的布坊就开不下去,我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没,我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不住她。”
李封像看跳梁小丑般看着我,忍不住讥笑道:
“听到没,你是无关紧要的人,子安兄现在儿女双全,家庭美满。
我要是跟你一样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早就找根绳子自行了结了,哪还会恬不知耻找人家四年。”
顾子安一言不发,他心里很认可李封的话。
当年我不能生育的事传出来后,他身边的朋友无不出言讽刺我。
他没有任何维护,跟现在一样。
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两人,我了然一笑。
“两位多虑了,我今日来只是随礼,没有要纠缠谁的意思。”
看我说的云淡风轻,顾子安脸上却没有浮现满意的表情,他微微皱起墨眉。
“清雾,你心里最清楚,我是有情有义的君子,你毕竟等了我四年,人生没有多少个四年,只要你答应不闹事,我可以让你入府做我的通房丫鬟。”
我当然最清楚他就是薄情寡义的伪君子。
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浪费口水,我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大可不必。”
2
顾子安只当我在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可他忙着去招呼客人,也就没再追上来。
叮嘱李封看好我,别让我在宴席撒泼大闹。
顾子安说他的布坊靠的是林雨柔的染谱,于是我直接找到她。
她见到我的瞬间,眸底掠过一抹惊愕。
过了好半晌,她才示意下人将我带到没人的后院。
屏退所有人后,她一脸高傲。
“子安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我劝你别自作多情。”
我略过她的问题,开门见山,“你手里所谓祖传的染谱是我父亲的吧?”
林雨柔怔愣在原地,眼睛因为惊恐放大不少。
就她现在的神情,我已经确定父亲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有恃无恐,“没错。”
她嘴角晕开一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