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被它看得一愣。
“神兽，你听到了什么？快说啊！快告诉大家，她心里在想什么恶毒的计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谛听身上。
谛听张开了嘴。
它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它看着法海，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颤抖着说：
“它……它在想……”
“它在想，你的法号为什么叫法海？”
“而不是叫法海无涯，回头是岸？”
4.
全场死寂。
法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揭露蛇蝎心肠吗？
怎么变成讨论法号了？
法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胡说！神兽，你再仔细听听！她心里一定在盘算着如何害人！”
谛听又侧耳听了一会儿。
它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它再次看向法海，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它还在想……”
“它在想，你的紫金钵盂天天拿在手里，有没有按时清洗消毒？”
“万一里面滋生了什么天圆地方的菌，岂不是很不卫生？”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哄笑声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原来神仙也关心卫生问题啊！”
“这蛇妖……哦不，这位娘子，想得还挺周到。”
“法海大师，你到底洗钵盂了没啊？”
法海的身体气得发抖。
他指着谛听，怒不可遏。
“你……你定是被这妖孽迷惑了心智！我再问你，她本体为何物？你敢不敢说出来！”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只要说出我是蛇妖，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有人的笑声都停了下来，再次紧张地看向谛听。
许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谛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它用一种无比庄严，无比肃穆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听到，万物之始，大道之初。”
“我听到，顽石点头，天降功德。”
“我听到，巨斧开山，孝感天地。”
“我听到，金箍镇世，斗战胜佛。”
谛听每说一句，法海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谛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敬畏。
“我听到的，是天道之基，是功德之海！”
“和尚，你让我辨其善恶？”
谛听转过头，独角几乎要顶到法海的鼻子。
“在她浩瀚如海的功德面前，你的那点修为，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你拿什么，去辨别人的善恶？！”
“你凭什么，去论断天道的功德？！”
轰！
法海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三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的信仰，在这一刻，被谛听的话语，击得粉碎。
功德之海？
天道之基？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只是一个修行千年的蛇妖！
谛听不再理会他，而是缓缓地走到我面前。
这头令三界妖魔闻风丧胆的神兽，竟然低下它高贵的头颅，用头顶的独角，轻轻地蹭了蹭我的手。
像是在撒娇。
又像是在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然后，它转身，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