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地看着妈妈。
她的精神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的出现不但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更加痛苦。
这时，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凌晨4点，谁会打电话来？爸爸接起电话，「喂？」「是李先生吗？我是市人民医院的护士。
」「您夫人预约了今天的心理治疗，请按时带她过来。
」
爸爸看了一眼妈妈，「我知道了，谢谢。
」挂掉电话后，他对妈妈说：「医生今天要给你做检查。
」「我不去！」妈妈坚决拒绝。
「我要在家等小宇！他会回来的！」
「你必须去。
」爸爸的语气变得严厉。
「医生说你这种状态很危险。
」「不治疗的话...」
「我不需要治疗！」妈妈情绪失控，开始砸东西。
「小宇没死！他只是出差了！」「你们都要骗我！都要骗我！」
看着妈妈发疯的样子，我心如刀割。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有死，妈妈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我没有出现，她也不会这么激动。
我必须想办法平静她的情绪。
但用什么方法呢？
突然，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时唱的摇篮曲。
每当我害怕做噩梦时，她就会唱给我听。
那首歌叫《童年》，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歌。
我集中所有的精神力量，控制着音响播放那首歌。
熟悉的旋律在客厅里响起：「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妈妈瞬间停下了砸东西的动作。
她呆呆地看着音响，眼中涌出泪水。
「这首歌...」「小宇最喜欢这首歌...」
她慢慢走向音响，轻声跟着哼唱：「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唱着唱着，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爸爸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抱住她。
「记得吗？小宇小时候最喜欢听你唱这首歌。」
「每次他哭闹，你一唱这首歌他就安静了。」
妈妈靠在爸爸怀里，声音哽咽：「他真的回来了...对不对？」「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很好...」
爸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也许吧...也许他真的回来看我们了...」
4
上午8点。
我跟着爸妈去了医院。
妈妈的主治医生姓王，是个温和的中年女性。
她详细询问了妈妈昨晚的情况。
「她说看到了儿子的灵魂？」王医生看着爸爸，语气略带担忧。
「这种幻觉很常见，但不是好现象。」、「说明她的病情在恶化。」
爸爸为难地说：「可是...她现在情绪稳定多了...」「暂时的稳定并不意味着好转。」王医生摇头。
「如果不及时治疗，她可能会完全脱离现实。」
她开了一些药物，叮嘱爸爸按时给妈妈服用。
「这些药能帮助她接受现实。」
「但最重要的是心理疏导。」
「她需要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妈妈一直很安静。
她看着窗外的街景，偶尔自言自语：「小宇小时候最喜欢坐公交车...」「他说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人和风景...」
爸爸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二十八年的夫妻，他从没见过妈妈这么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