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爸爸那时候多开心啊，觉得有这么个儿子，这辈子就值了..."
她拿起我小时候写的作文，一字一句地读着。
"我的梦想是长大后赚很多钱，给爸爸妈妈买大房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读到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傻孩子，妈妈不要大房子，妈妈只要你..."
"只要你能活着，哪怕每天都吵架，妈妈也愿意..."
爸爸在客厅里翻看着我们的合影。
那是我高中毕业时拍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我笑得很灿烂，搂着父母的肩膀。
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幸福啊。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他对着照片说，"爸爸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
"要是爸爸更有本事一点，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要是爸爸能早点理解你，也不会让你觉得有压力..."
他的自责让我心如刀割。
其实错的是我。
是我太过自我，太过幼稚。
是我把父母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
是我从来没有试着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过问题。
我想起了很多以前忽略的细节。
每次我说加班不回家，妈妈眼中的失落。
每次我敷衍地回复爸爸的消息，他脸上的无奈。
每次我说没时间陪他们，他们强颜欢笑的模样。
原来他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的关系。
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把我推得更远。
可我却浑然不知，甚至觉得他们的迁就是应该的。
现在想想，我是多么的混蛋。
天快亮了，父母终于疲惫地睡着了。
妈妈趴在我的书桌上，手里还握着我的照片。
爸爸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即使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看着他们憔悴的脸庞，我下定决心。
即使他们看不到我，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我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尽我所能地陪伴他们。
4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妈妈缓缓醒来。
她看到自己趴在我的书桌上，愣了一下，然后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她站起身，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动作很轻很轻。
仿佛怕吵醒还在沉睡的我。
爸爸也醒了，看到妈妈的模样，心疼地走过来。
"你昨晚一夜没睡吧？快去床上躺躺。"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宇儿..."
妈妈摇了摇头，走向厨房。
"我给他做点早餐吧，他最爱吃我做的煎蛋..."
爸爸想要阻止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让她做点什么，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跟着妈妈来到厨房，看着她熟练地准备食材。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温柔，就像真的在为我做早餐一样。
"宇儿，妈妈给你做你最爱的荷包蛋，记得趁热吃啊..."
她一边做着，一边自言自语。
仿佛我就站在她身边。
我试着伸手触碰她，想要告诉她我在这里。
可我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
虽然他们看不到我，但也许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让他们感受到我的存在。
我集中精神，试着去触碰桌上的盐罐。
经过几次尝试，盐罐终于轻微地移动了一下。
妈妈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中的铲子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