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凡雪集团一向以追求极致的商业利益闻名，什么时候也开始谈情怀了？”
这句诘问。
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位美女设计师话里的刺。
老王尴尬地笑了笑，想打个圆场。
我却抬手制止了他。
我迎着苏清雪的目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语气，缓缓说道。
“人总是会变的，苏设计师。有些年轻时不懂珍惜的东西，后来愿意花百倍的代价去追寻。凡雪集团是我的，它的情怀，自然也由我决定。”
我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看到苏清雪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她眼底那片平静的湖面。
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希望叶总的情怀，能和项目的预算一样，坚持到底。”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看我，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文件。
那模样。
仿佛多跟我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浪费。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我让老王先走，自己则留在了最后。
苏清清雪的团队也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将图纸卷起，放进图纸筒。
我走到她身边，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清雪。”我轻声唤她，这个名字在我舌尖缠绕了八年，再次说出口，竟有些滚烫。
她的动作一顿，随即头也不抬地说道：“叶总，在工作场合，请叫我苏设计师。”
“下班了。”我固执地看着她，“一起吃个饭？”
“不必了，我还有事。”她扣上图纸筒的盖子，站起身，准备绕过我离开。
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肌肤的触感依旧细腻冰凉。
被我抓住的那一刻。
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像一只受惊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放手！”她猛地挣脱，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气。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燃着两簇冰冷的火焰，直直地瞪着我：“叶凡，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口，面对她眼中的憎恶，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我以为我是谁？
我是八年前，用最残忍的话，亲手将她推开的混蛋。
她不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清冷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苦涩。
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开来，淹没了四肢百骸。
02
回到我独居的顶层公寓。
江城的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
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可这满城的繁华。
却照不进我心里的那片荒芜。
我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没有加冰，直接倒了半杯。
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咙。
辛辣的灼热感瞬间蔓延开来。
却压不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思念与悔恨。
八年前。
我不是什么凡雪集团的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