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咚咚,咚咚……”
那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却比刚才被围堵时还要压抑。
「他到底是什么?」我颤声问。
「我不知道。」陆岐的脸色比我还难看,「但他一定不是我们的同伴。他在这里的地位,似乎很高。」
能命令那些“NPC”,还能拿出“食物”。
这个叫阿宝的小童,绝对是这个画卷世界里的关键角色。
但他是敌是友,我们完全不清楚。
「我们必须在三天内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我扶着墙站起来,「等到虹桥开启,我们就立刻冲出去。」
「安全的地方?」陆岐苦笑,「这里有安全的地方吗?」
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是陷阱。
我们就像活在培养皿里的细菌,一举一动都在这幅画的监视之下。
「一定有。」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规则说,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这说明“地方”是危险的。
但如果,我们去一个不属于“地方”的地方呢?
一个移动的地方!
我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上。
河上,有几艘乌篷船,正随着水流缓缓漂动。
「船!」我和陆岐异口同声。
船在水上,一直在移动,理论上不属于“一个地方”。
我们对视一眼,立刻朝着河边跑去。
幸运的是,河边正好有一艘无人看管的空船。
我们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躲进了船舱。
船舱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但却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小船顺着水流,慢悠悠地向前漂去。
透过船舱的缝隙,我看到岸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和陆岐都松了一口气,瘫倒在船舱里。
疲惫和饥饿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眼前阵阵发黑。
陆岐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带着霉点的饼,递给我。
「这是我刚进来时,身上带的。」他声音沙哑,「你吃吧,你受伤了。」
我看着那半块饼,又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把饼推了回去。
「一人一半。」
我们分食了那块可能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饼。
但它却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力量。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躲在船上。
小船载着我们,在迷宫一样的河道里漫无目的地漂流。
我们不敢上岸,只能靠着船上仅有的一点雨水和那半块饼维持生命。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以此来减少体力消耗。
偶尔醒来,我会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永远是灰蒙蒙的,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我看到一个女人,在桥上站了很久,她的身体就和石桥的栏杆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座望夫石般的雕像。
我看到一个乞丐,因为太饿,捡起地上的一块“肉包”,吃下去之后,他的四肢就变成了桌腿,身体变成桌面,成了一个新的小吃摊。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吞噬与同化。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第三天,我们已经饿得眼冒金星。